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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他自己的確是解脫了,可美萍不止會受到驚嚇,還會被人瞧不起。
人們都會在背後嘲笑:那個瘋女人生了個怪物兒子。
稍微一活動,血就噴濺著往外湧。安平抓過一隻毛巾按住傷口,倚在牆角不敢再亂動。
裴宿恆心神不寧,沒頭蒼蠅般到處找人,院裡院外操作間大堂跑了一圈,唯獨落下了浴室。青年急的五臟六腑都著了火,把美萍哄到房間裡將門鎖好,又心急火燎跑出去找。
安平等外面安定下來,緊按著傷口,哆哆嗦嗦走到臥室。毛巾被血溼透了,血水順著手肘滴了一路。
羅聖乾給他準備的藥箱裡,除了雌激素和一些常用藥,還有快速止血劑。
安平把藥劑噴在創口,又靜脈注射了一支針劑,出血很快就止住了。他又吞了幾粒止痛藥,用紗布將胸口包好,穿好衣服,把浴室草草沖刷了一遍,扔掉滿是血汙的衣物,再回到臥室,身上冷汗如雨,倒在床上就昏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暗,床頭燈的亮度調得很低。裴宿恆坐在床邊,昏暗的光線落在他的臉上,越發突顯出臉色的憔悴。他緊握著安平手,慢慢靠過去,眼中淚光浮動。
“安平,安平痛不痛?”
青年小心撫摸著安平手心被玻璃片劃出的傷口。那些無意中割傷的小口子,已經被細心地包紮過。
安平動了動手臂,發現衣袖被捲到了臂彎上,兩條小臂都露在外面。胸前的衣服沒用動過的痕跡。
也許是青年浸著淚水的眼睛太清澈,也許是他已經太疲憊,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提不起來,這些日子積壓在身上的戾氣,在這個混亂過後夜晚,悄悄隱入了水底。
安平望著青年,目光裡閃爍著慣常的柔和寧靜。他碰碰青年的眼角,氣息虛弱地安慰他:“我沒事。砸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小口子,不疼。”
青年咬住嘴唇,頭埋在安平的身側,小小聲地啜泣。
“別哭。”安平撫弄著青年的頭髮,柔順的髮絲在指縫間穿梭,像一把把柔軟的小刷子,輕輕騷動著安平的心尖,“愛哭的男孩,沒有女孩喜歡的。”
“我不稀罕她們喜不喜歡,我只要安平喜歡我。”青年倔強地握起拳,認真地像個七八歲的小娃娃。
安平輕輕扯動嘴角笑起來,攤開青年的手掌,與他十指交叉相握。
“可是,你總得找個女孩去喜歡啊。哪天,我若是去了,你……”
“安平!”裴宿恆撲上去抱住安平的腰,驚懼地阻止他說下去,“安平不要說這種話,不要說!”
“傻瓜,總有,總有那麼一天的。”
“不會!不會!”裴宿恆不住地搖頭,強忍的眼淚又不聽話地湧出眼眶,“安平生病了對不對?不怕不怕,會治好的!國內不行,我們就去歐洲,去美洲。會治好的,一定會治好!安平你一定要好起來,你……”說到最後,青年泣不成聲,“你不要再丟下我。求求你……”
裴宿恆失聲痛哭。大顆的眼淚滴在安平的手背上,面板像濺了熱油一樣,疼得鑽心。安平直直盯著天花板,許許多多的情緒在黑色的眼瞳裡翻湧碰撞。那激烈的衝撞似滔天巨浪,下一刻就要剋制不住衝破海堤。可最終,安平只是默默垂下眼睫,把一瞬間的動搖埋葬回海底深處。
“二十好幾的人了,哭成這樣,丟不丟人?”安平強打起精神,故作輕鬆地說著,給青年擦淨那張被淚水糊住的臉,“誰跟你說我生病了?自己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還當成真事了。”
“沒……沒有嗎?”青年掛著一汪淚,哽著氣抽了抽鼻子,“可是,可是安平這些天……”他慢慢低了聲音,偷瞄安平一眼,有些委屈地垂下頭去。
“這些日子,難為你們了。宿恆,對不起。”
“不不,安平不要這樣說,”青年拼命搖頭,抓著安平的手掌貼在自己面頰上,“誰都有不開心的時候,發發脾氣沒什麼的。安平你不要太在意,也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我們……”他偏開視線,臉上微微泛紅,“我們不是情侶嗎?情侶之間,不要那麼客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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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把頭埋得更深,生怕會聽到安平的否認。
幸福剛剛來到面前,還不等回味,就似乎又要被打破。他摸不清安平的心,也不敢把內心的擔憂完全攤開,唯恐因為自己的莽撞,讓安平又縮回到堅硬的外殼裡。鼓起勇氣,裝作無心地用一些親密的詞語試探,整個人飄飄蕩蕩如高空走鋼絲,安平搖一搖頭,便能將他吹落萬米高空,跌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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