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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裡斷斷續續傳出一兩聲小動物的嗚咽聲。安平咳嗽著茫然抬起頭,看到母親抱著豆豆蜷縮在門口的角落裡,全身抖動著,一雙眼睛躲藏在豆豆的皮毛後面驚懼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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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他把母親嚇壞了。
安平兀地清明瞭一些。他慌忙扔下抓在手裡飯菜,胡亂在身上蹭蹭了油膩膩的手指,腳步蹣跚地走過去蹲在母親面前。
“媽,別怕。我,我剛才在跟他們開玩笑。來,媽,起來,我扶你起來去吃飯,好不好?”
美萍抖得更厲害。她看著安平緩緩伸到自己跟前的手,突然尖叫一聲跳起來,哭號著衝出去,“豆豆,豆豆,救救美萍,救救美萍!”
安平愣愣地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再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和院落,靜默良久,突然吃吃地笑起來。
走了,全都走了。連母親也走了。
他們都知道他是個怪物了,都嫌棄他,不要他了。
安平直起身往回走,路過餐桌時,抬手將一桌飯菜掀翻。杯盤跌落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安平呵呵笑著,走進浴室。
他開啟淋浴,引自地下的井水撲面澆在身上。安平在水柱的沖刷下,一件件除去身上的衣服。
洗手檯上方,那塊被他打碎後又換上去的小小鏡面裡,漸漸映出他赤裸的身影。
胸前的那對Ru房,急切地擺脫布條的束縛跳立出來。|乳珠在冷水的刺激下脹大,色澤變得更加豔紅,炫耀般向前方凸起,就像兩粒熟爛的櫻桃,引誘著男人撲上去吸吮啃食。
安平盯著自己的影像,身體立在冷水之下幾乎結了冰,血管中卻岩漿迸濺,熊熊的火焰幾欲將他全身的皮肉燒成灰燼。
多麼醜陋,多麼骯髒。世上為什麼會有他這麼汙穢齷齪的東西。
他知道泰國有一種人,從小服用雌激素,讓自己在成熟化擁有女性的性徵,以供人狎玩取樂。這種人,被輕蔑地成為“人妖”。
即便在泰國那人妖也是最下賤低等的一種人,沒有人尊重他們,他們存在的價值,僅僅是別人的玩物而已。
現在的他,與那些人妖還有什麼分別。
更可悲的是,那些人妖都是貧苦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被送走,被迫接受注射。他們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命運,對發生在自己身體上的一切都無能為力。
可是他呢?僅僅為了要活下去,就自動將尊嚴摔碎,匍匐在男人的腳下,心甘情願地成為一隻卑躬屈膝的哈巴狗,妄圖用這具淫蕩的身體,去勾引魅惑男人,以換取下半輩子的平安。
活下去。他的人生只剩下這一個目標。
活下去。恬不知恥地活下去。
留起一頭長髮,挺立著高聳的胸脯,放浪地搖擺起臀部,一天一天,在男人的身下呻吟浪叫,像那些人妖一樣,靠取悅男人的身體活下去。
安平的笑聲突兀地拔高,與沙沙的水流聲混在一起,聽起來有些恐怖。他笑著笑著又突然停住,眼眶酸熱,激湧的眼淚與衝過身體的水一道流入下水道。
他又盯著鏡子裡自己的影子看了許久,而後,抓起那瓶家庭裝的洗髮露衝著鏡子扔過去。
鏡面應聲而碎,玻璃碎片落了一地。
安平彎腰摸起一塊邊刃鋒利的碎片,閉起雙眼,對準左胸的Ru房紮下去。
五
玻璃片還是太鈍,用著不順手。
安平在左胸根部扎出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口子,再往下切阻力就大了。痛覺神經反應過來,身體疼得打顫,手幾乎握不住刀片。血流了半身,水柱衝過前胸都成了淡紅色。
安平被滿地的血水攪得雙目昏茫,鼻腔裡全是血腥氣,身體癱軟跌在地板上,喘口氣都牽動得胸腔挖心似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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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外面傳來走動說話的聲響,是裴宿恆領著美萍回來了。緊接聲音陡然增大,青年大聲喊叫著安平的名字。
客廳被安平砸得面目全非,青年顯然慌了神,聲音又高又尖,聽上去分外驚恐。
美萍感染了他焦躁的情緒,抽抽搭搭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含混不清地跟著喊“平平”。
安平趴在地上,張著嘴喘了會兒氣。他儘量不鬧出動靜,蹭著牆壁站起身,抖抖地關掉淋浴頭。
如果他就這樣失血過多死在浴室裡,屍體上可笑得挺著一對Ru房,腿間的畸形也一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