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一切都在我的眼底,從旅程的第一步起。”
阿多尼斯的叛逆,在某種程度上,固然源自一個生命力、創造力極其旺盛的詩人內心的躁動,但無疑,它更源自詩人對自己所處的國家、民族乃至這個時代境況的失望。在*文化中,詩歌一向被視為“*人的文獻”,意即詩歌是詩人所處時代的忠實反映。在這一意義上,阿多尼斯的詩歌,也可以被視為“當代*人的文獻”,是瞭解當代*社會一個不可或缺的視窗。詩人阿多尼斯為祖國蒙受的苦難而傷懷:“在這個災難織就、鮮血鑄成的時代,/每天都有一個顫抖的身體在太陽面前醒來,/它的名字是——祖國。”也為詩人自身不被祖國所容而喟嘆:“詩人啊,你的祖國,/就是你必定被逐而離去的地方。”他還為整個*民族的不幸與落伍而憂戚、悲憤:“*的大地是憂傷的,/她的憂傷是語言額頭的皺紋。”“時光,在*社會停止了工作,/儘管如此,看來只有它還在工作。”他在詩中描繪了一系列*城市的頹敗景象:“試著去注視T城的白晝,/你發現的只會是黑夜。”“在名叫Z城的器皿裡,/生長著叫做‘殺戮’的永不凋謝的植物。”“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否認:/在G城,二十世紀之後來臨的,/是公元十世紀。”在富有理想主義色彩的詩人眼裡,甚至人類社會的二十世紀也遠非一個值得讚美的世紀,而是一個光怪陸離、詭異可怖的時代:
棺材覆蓋著兒童的臉龐
書本
書寫在烏鴉的內臟
野獸舉著一朵花在踱步
岩石
在狂人的兩肺間呼吸
這
這就是二十世紀。
在抨擊現實時總有一副金剛怒目、桀驁不馴姿態的阿多尼斯,還往往超越*的時空,站在全人類的高度俯瞰人生永珍。死亡與生命、希望與絕望、光明與黑暗、愛情與*這些古今詩歌的永恆主題,也構成了阿多尼斯反覆詠歎的主調。得益於深厚的*文化根基和西方文化的滋養,以及飽經滄桑的生活經歷和充盈靈動的天賦詩才,阿多尼斯對千百年來東西方文人騷客反覆吟詠的那些主題作出新的詮釋,賦予新的意象。他在詩中呈現的人生觀、世界觀,其底色是灰暗、冷峻的:“黑暗是包圍四周的暴君”,“時光是風,/自死亡的方向吹來”,“懷著厭倦的落魄/我每一時辰都在/填平希望的湖泊”。然而,灰暗的底色下卻透射出希望的光芒,死亡的沉寂中也有著生命的脈動:“跪曲著,黑暗降生了;/挺立著,光明降生了。”“死亡來自背後,/即使它看上去來自前方:/前方只屬於生命。”“絕望長著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這些看似信手拈來的美麗短章,在阿多尼斯的詩作中俯拾皆是,其中蘊涵的神韻與智慧,信念與意識,是古今相通、東西合璧的結晶,達到了超凡脫俗、深長雋永的境界,足以讓讀者在玩味、聯想之餘,感悟人生的啟迪。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風與光的君王”(4)
阿多尼斯的詩作中自然也不乏情詩。按照*文化的傳統,在靈與肉、愛情與身體這樣的二元對立中,肉與身體總是受到貶抑的一元。阿多尼斯的詩歌卻要為身體和*正名,他用美麗的詞語謳歌身體:“詞語的天空/容納不下身體的絢麗。”甚至以這樣既露骨又含蓄、堪稱奇思妙想的詩句讚美身體:“什麼是肚臍眼?/兩個天堂之間的中途。”即便是在耄耋之年創作的愛情詩集《身體之初,大海之末》中,他依然以無懼世俗的“少年狂”的筆觸寫道:“為什麼,我們不把身體/獻給它乖戾的慾念/無論它被人怎樣摹描?”他的情詩還分明流露出某種揮之不去的滄桑感,因而既超越了卿卿我我的俗趣,也擺脫了玩世不恭的粗鄙,愛情的書寫中平添了幾分屬於生命與時間的力度和蒼涼:“我該如何形容我們的愛情/被這個時代的皺紋收納的愛情?”愛情,也從男女戀情上升到人的存在意義的高度:
無論愛情是神靈,
是遊戲,還是一場偶然,
只有在愛情裡,我們歲月的荒蕪
才能找到廕庇。
*社會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宗教氣息濃厚的社會,因此,阿多尼斯也和*現代文學的巨匠們一樣,對宗教、對人與神的關係給予格外的關注。雖然他來自一個宗教文化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但他卻在詩歌中高舉人的旗幟,挑戰瀰漫於*社會的神本主義和宗教保守主義。在他早期創作的著名詩集《大馬士革的米赫亞爾之歌》中,他懷著“全知全覺者的困惑”,拒絕在上帝和魔鬼之間作出似乎是顯而易見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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