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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樣,看起來十分快樂。
德奧對眼前的景象無法理解:這怎麼可能?
聽見有人跟自己說話,他轉身看到一個穿著制服的人——警察。這個人看起來甚至比其他人的個頭還要高大,不過好像很友善。德奧用法語和他說話,但那人笑著搖搖頭。這時,又過來一位高高大大的警察,用英語(德奧猜想可能是)問了個問題。然後,一直坐在旁邊的一位女士走過來,她手指間夾著香菸,輕輕吐出幾句法語——法語!終於聽到法語了。
也許她能幫忙,那女士用法語說。
德奧心想:“上帝,你沒有捨棄我。”
那位女士翻譯,說機場警察想看看德奧的護照、簽證和機票,而德奧想知道應該到哪兒取回他的行李。聽到這個問題,兩位警察看起來很是驚訝,其中一個人問了個問題,接著那位女士翻譯給德奧:“他問:‘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兒嗎?’”
“知道,”德奧說,“在紐約。”
女士笑著翻譯給警察,兩位警察互相看了看,笑出聲來。接著,那位女士向德奧解釋說,他現在是在愛爾蘭的夏農機場。
德奧後來和女士聊天,她告訴德奧自己是俄羅斯人。但對德奧來說她是哪裡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說法語。孤獨了那麼久,能和別人說說話的感覺太好了,好到他一時忘了一直謹記的“沉默的重要性”。在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就被教育要學會沉默。過去六個月裡,他也一直需要沉默。當這位女士問他是從哪兒來時,德奧的答案脫口而出後才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但已經晚了。她開始問很多問題,說自己去過盧安達,是個記者,打算報道那裡發生的可怕的事……。 最好的txt下載網
第一章 布瓊布拉—紐約 1994年4月(4)
那是種族屠殺,不是嗎?德奧你是圖西人嗎?
在往紐約去的飛機上,女士特意調換座位,坐在德奧旁邊。雖然德奧很開心身邊有人陪伴,可她接二連三的問題讓德奧很困擾——她想知道德奧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德奧覺得回答這些問題太危險了,她不僅是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記者。她會報道些什麼?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並寫了出來可怎麼辦?如果被那些壞人看到了,他們會不會追到紐約來抓他?德奧試圖盡力減少自己言談中的資訊量。
“那兒很恐怖,一切都很殘忍。”
德奧這麼說著,然後便轉頭看著飛機窗外,腦子裡不自覺地浮現出一幅幅他不願看到的畫面——昏暗的早晨,一間被燒掉的茅草房在雨中冒著餘煙,焦煳的氣息混合了泥土的腥氣而產生怪異的氣味,幾條狗圍著一堆黑糊糊的什麼東西亂叫,而德奧知道自己絕對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前面的香蕉林上方有嗡嗡成群的飛蟲,像是在警示著什麼。
他又轉回頭來,想趕走這些惱人的畫面。就把她當做是位朋友,德奧這次旅行中唯一的朋友。她比德奧年長,也去過紐約。她在愛爾蘭幫過自己,所以德奧想報答她,希望到紐約後她也能幫幫自己。因此德奧嘗試著回答她的問題,同時不用透露什麼重要資訊。
去紐約的路上,他倆一直在聊天。可是,當他們從飛機座位上起身要下飛機時,她轉過身,用法語乾脆地對德奧說:“再見!”
德奧到了入境處,在一條長長的隊伍後等候著,而她排在另外一隊,裝作沒看到德奧。德奧也把眼睛移開,低頭盯著自己的運動鞋,淚眼模糊,一陣抽搐感從心底湧了上來。
自己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不是嗎?已經能夠不在乎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了,不是嗎?又有什麼好怕的呢?前面小亭子裡的人又能對自己怎麼樣呢?不管怎麼樣,比這糟糕上千倍的事情,德奧一樣挺了過來。
工作人員看著德奧的檔案,開始用英語(應該是英語)問問題。現在只能微笑,德奧想。第一個工作人員起身叫來另一個人,最後,第二個人出去叫來第三個人——這個人是個黑人,個頭不高,但很結實,腰上掛著拳頭大的一串鑰匙。他用法語向德奧作自我介紹,說自己叫做穆罕默德,來自塞內加爾。
穆罕默德問了些工作人員問的問題,自己也提了幾個問題。他替工作人員問德奧:“你從哪兒來?”德奧回答他從蒲隆地來時,穆罕默德露出痛苦的表情,用法語問德奧:“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還沒來得及回答,工作人員又插嘴說,德奧的簽證顯示他是來做生意的,什麼生意?
“賣咖啡豆。”德奧透過穆罕默德回答。要保持微笑,德奧跟自己說。他可以回答所有關於蒲隆地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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