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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無法獨自行動。他很想去看夜場電影,但不是說嗎,男人需要老婆給自己開車。誰來處理後半夜的緊急情況?暫且不考慮洗衣和用藥吃藥的事情。他的公寓在二層,需要經過一段像火烈鳥顏色那樣的很陡的混凝土樓梯。他會不會什麼時候滑倒摔下來?
我聯絡了一個老年之家代理機構,安排一個護理人員每天下午陪爸爸幾個小時,替他跑跑腿,為他做晚餐,但這個人卻始終沒有現身。第二個人則快把爸的耳朵都說聾了,我就讓她走了。我還解僱了一個護工,因為她竟想跟爸爸借錢。第四個則安排她的幾個小孩子放學後泡在爸爸的公寓。爸的確熱愛生活,但對喧囂與吵鬧還沒有如此大的忍耐力。第五個整天都在爸的廚房裡待著,讀《聖經》。她提醒爸爸耶穌是愛他的,讚美主吧!
第六位護工聰明而友好,但她早早做好晚飯,五點就離開了。我把媽媽的菜譜給她,但她根本不予理睬。爸爸獨自一人坐在廚房,一點一點咬著調了鹽和辣椒的鱈魚。鱈魚變得冰冷、溼軟,而他又不會使用微波爐。他習慣吃加了酸奶油的羅宋湯,或者配了西蘭花的牛胸肉,這位陪護根本不屑吃爸爸喜歡吃的東西,而爸爸也根本吃不慣她做的飯。
爸爸越來越孤獨封閉,他把自己關在公寓裡,電視就像他的新娘子,爸爸一刻也不離開它。我給他打電話時,經常趕上他正在打盹。
我在哄騙誰啊?爸爸需要一種生活,現在的生活狀態是不行的。
生活自理的老年公寓 2001年2月8日
也許可以達成一種折衷的辦法。也許爸爸可以住進佛羅里達州一個得到一些照料的老人社群,我仍然能做一個充滿愛心、關注他生活的女兒,從一千四百英里以外的康涅狄格州管理好所有的細節。於是邁克爾和我飛往南方考察了幾家可選擇的機構。
我們訪問的第一個地方,是個提供自理生活條件的社群,對於爸爸來說有些太過獨立了。住在那裡的人都很健康,精力充沛,快節奏地參加完一個活動,就去參加另外一個——瑜伽,數碼攝影,基金投資。他們在一個讀書俱樂部討論菲利普·羅斯的小說,在烹飪課堂學著卷壽司。他們自己洗衣服。可是爸爸甚至都不能從大堂走到他的公寓房裡。
下一站,我們去了家提供照料服務的養老院,它提供的照料服務又過多了。住在這裡的人推著助走器,拖著腳在走廊裡挪動,幾乎感覺不到他們在呼吸,要不就是穿著紙尿褲,坐在輪椅上,被護工推到外邊院子裡待著。對他們照料的程度很高,但是死亡潛伏在每一個角落。這兒的經理,急於想做成這筆生意,對我們的猶豫不決大加攻擊。她告誡我們:“別等太久。兒女們老是犯這種錯誤。當他們遇到危機時,父母親就沒有地方可去了。大多數好的老人院都有一個長長的排隊名單,得等幾個月才行。”
她散發著血腥氣,像條毒蛇。
媽媽住院時,我在一家即將開業的叫薩莫伍德的老人公寓存了一筆押金,這是康涅狄格州西哈特福德的一家生活自理的養老機構。爸爸對周圍環境非常瞭解,我們家以前離那兒只有幾分鐘路。爸爸可以開車在附近溜達,找到他以前去的理髮店,甚至可以在皇冠市場購物,這是一家最適合猶太人購物的超市。他還有幾個老朋友住在這個小鎮,可以讓爸爸有自己的社交生活。邁克爾的妹妹蘇就住在附近。最為重要的,我和邁克爾離這兒只有一小時十五分鐘車程。
我逼著爸爸同意在薩莫伍德試著住上半年,保證不把他自己的公寓賣掉,也許就幫他出租給別人。如果天氣冷了,我們就安排看怎樣把他送回南方。爸十分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地把自己交由我處置。
把爸爸接到北方來,我的生活就有了新的關注點。我給它起了個名字,親熱地叫它:老爸工程。
薩莫伍德 2001年2月28日
薩莫伍德是一棟緊湊的、屋頂是雪松木板的三層樓房,安然地坐落在一條僻靜的城郊道路旁。環形車道穿過雜色斑駁的草坪,草坪周圍環繞著繡球屬灌木和一些老樹。露天陽臺上,幾位住在這裡的老人扎堆在一起聊天,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我來看看我父親的新公寓。”我告訴前臺接待員。
“他喜歡弗蘭克·辛納屈嗎?”她很熱情而又隨意地問我,“我想在每週日下午播放一些好聽的老歌。”
她前面的檯面上是一個讓住在這裡的人們簽名的卡片,上邊印著:祝你有美好的回憶。
我選擇了頂層一個單間臥室的單元,就在電梯旁邊,對於爸爸來說很容易走過去。洗衣間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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