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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擔心的。”
他像是沒聽清,抬頭略帶疑惑地看她,分明是想著心事,心不在焉的模樣。
“我是說……”胡砂打算再委婉些,說服他回清遠看看。畢竟他已經離開了五年,而且是為了她離開五年,就算旁人不說,她自己都有種紅顏禍水的感覺,難怪平遠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芳準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說下去,自己一言不發地起身走了。
接下來一整天,胡砂都沒有再看見芳準的身影,不知他又跑什麼地方去了。
她一直等到三更半夜,還不見芳準回來,最後連平日裡最冷淡的一號丫頭都忍不住要來勸她:“你就趕緊睡覺去吧,芳準又不是三歲小孩,要你來給他操心。”
胡砂倒也覺得有些道理,其實芳準的能耐是非常大的,只不過她先入為主地認定他身體不好,病弱文秀,故而總擔心他出點什麼事。仔細想想,他向來瀟灑不羈,三百年來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從來也沒出過什麼意外,與其擔心他,倒不如先把自己照顧好。
想通這一節,她索性自己洗洗臉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見外屋有說笑聲,胡砂迷迷糊糊地翻個身,吸了一口氣——好像還有酒味。誰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酒?
她披了外衣,端著燭臺把門簾一掀,卻見芳準與一個黑衣男子坐在外面喝酒正喝得開心,臉上笑吟吟地,一見到她,便招招手:“是吵醒你了?要不要也來一杯?”
胡砂還沒反應過來,只本能地點了點頭,慢吞吞走過去坐下,芳準果然倒了一杯酒遞給她。
那黑衣男子忽然轉過頭來,平凡無奇的五官,偏生一雙眼精光四溢,嫵媚之極,胡砂又是一愣——這人怎麼有點眼熟,在哪裡見過?
“呵,我只道屋裡藏著佳人,原來佳人竟是這位小姑娘,真教人吃驚。五年不見,似乎長大不少。”他含笑說著,聲音低沉,身後的衣襟忽然揚起,嗖地一聲鑽出三根狐狸尾巴來,毛茸茸的。
胡砂“啊”地一聲,差點跳起來:“是你!開書店的狐狸精先生!”
狐狸先生笑得更開心:“居然還記得我,真是榮幸。今日我來,一是告辭,二是既然要走了,索性把多年珍藏的幾個孤本送給芳準,順便過來討杯酒吃,打擾了姑娘休息,真真過意不去。”
要走?她還不太明白,芳準在旁邊很好心地解釋:“他已經得道成仙了,如今與我一樣位屬散仙,脫離了妖獸的身份。所以關了書店,打算回老家娶媳婦。”
原來狐狸精也能成仙。胡砂感慨地看著他,由衷說道:“恭喜你了,也祝你與妻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狐狸先生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多謝,我也希望你能與心上人早日結合,攜手到老。”
這話剛好說中胡砂心中一塊隱痛,只得乾笑兩聲。
狐狸先生喝了兩杯酒,忽然生了興致,把手往胡砂面前一攤:“小姑娘,五年不見,不如我再替你看一看手相?”
胡砂點點頭,把兩隻手都放到他面前。這狐狸一面看一面點頭,嘴裡還嗯嗯地念念有詞。
芳準笑道:“你又看出什麼來了?”
那隻狐狸卻不搭腔,看了半晌,將胡砂的手掌一合,微微一笑:“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關鍵就是這幾天吧,小姑娘運氣總還是不錯的。”
說了等於沒說,胡砂無言地把手縮回來,卻聽他又道:“世上錢債血債諸多劫數,卻都不及情債來得可怕。你要小心風月。”
到底什麼意思?他又不解釋,只與芳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得頭上狐狸耳朵都鑽出來了。
眼看東方發白,這一夜將要過去,胡砂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肩上蓋著芳準的外衣。
狐狸先生終於起身告辭。
芳準一直送到門外,看著他醉紅的臉,含笑不語。
狐狸雙手攏在袖子裡,卻不看他,只定定望著遠方微薄的晨曦。
良久,他方道:“你的脾性,多年了還是沒有改掉,總是不合時宜的任性,還容易心軟。如今那位接替我來照顧你的小仙,只怕也十分吃力吧?”
芳準輕笑道:“哪裡,你說笑了。”
話音剛落,影子裡便傳來二號先生的聲音:“那狐狸說的不錯,此人可惡的很。”
狐狸嘻嘻笑了兩聲:“可幸,我早一步脫離苦海。這位兄臺卻要多吃一段日子的苦了。”
他見芳準笑容淡淡的,一派風輕雲淡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由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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