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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小聚

週末，呂上風思索再三，決定還是和頂頭上司趙士傑坐坐。去之前，呂上風考慮趙士傑校長應酬多，如果貿然去了，一是不禮貌，二是他不一定在家。就以“彙報工作”為名打了個電話。恰巧趙校長上午在家休息。呂上風打的去趙校長家的途中，順便去了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場，幾分鐘後，他雙手拎著禮品從商場大門出來了。

從趙校長家出來的時候，太陽正毒。呂上風不想急著回家，反正曉萌在單位加班，女兒瑤瑤被他送到了鄉下奶奶家，一個人在家也吃不上飯，乾脆隨便找個小吃店對付一頓得了。正這樣想著，呂上風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程威的電話，問他在哪兒？呂上風說在潮州呢。程威說沒出國啊？呂上風說出國多沒意思。程威說別貧了，具體地點在哪？我們聚聚。

程威和呂上風是初中同學，當年的上下鋪兄弟，畢業後透過關係進了潮州菸草公司，屬於“高收入”人群，早兩年前就買了一輛私家車。在經濟不算發達的潮州，評判一個人混得好不好，有房有車才是硬體。在呂上風的同學中，能夠達到這個硬體不多，程威算是一個。還有幾個工作沒幾年便下海的，後來也發了。其中一個鼻涕整天掛在嘴唇上的小學同學，因為上課的時候老吸鼻涕，那絲絲聲全班同學都能聽見，同學們給他起個綽號叫“老西（吸）”。“老西”上小學時就有速產的科研意識，語文老師叫寫種菜的作文，他寫了種辣椒，字數很短：第一天埋種子，第二天開花，第三天結果，第四天就能摘下辣椒賣錢交學費了。整個過程三、四天完成，一時在全班引起轟動。就是這樣一個學習回回墊底，最不靠譜的“老西”，二十年後，靠收破爛起家，別人收廢銅舊鐵之類看走眼虧本是常事，他卻一看一個準，每年純利潤就達幾十萬，成了呂上風所有同學中混得最好的。用村裡人話說，“老西”有錢也能“作”，家裡有個糟糠妻，外面養個漂亮秘。當年的“三好生”呂上風，每次回老家，一聽村人津津樂道地提起“老西”的發跡史，就感覺氣短，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當然，大多數同學和呂上風的境況差不多，有份穩定的工作，雖手頭上沒有多餘的閒錢，但能吃穿不愁，知足常樂，挺好！

對那些硬體夠硬的老同學，呂上風覺得他們太牛皮烘烘，也或許是自己的心理作怪，所以和他們走得並不近。但程威是個例外。兩人隔不一段時間，就小聚一次，喝杯小酒，東聊西扯一番，然後散去。當然，杯中有暖意，話中有真情。呂上風覺得，每一次兩人小聚，心情就像一個鼓得太久的氣球，適當的時候降降壓、放放氣，就會舒服許多。

呂上風四周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明顯的特徵，就說了趙校長所在小區的名字，並簡單說了其中的原由。

“你站著別動，我開車接你。”程威爽快地說。

“你說個地點，我打的過去。”呂上風擔心程威一會兒去喝酒駕車不安全，再說最近交警查得很嚴，就說，“你也別開車了。”

“聽你的。潮南路有家‘沁園春’新開的，老闆是我的朋友。我們嚐嚐鮮。”程威說。

“行。一會見。”呂上風爽快地答應道。

“沁園春”酒店不大，但很雅緻，給人一種潔淨、溫馨的感覺。潮州區雖然經濟一直上不去，但卻以“兩多”聞名：一是車輛多，二就是酒店多。而且車輛停放多的地方，必然是酒店。有些酒店雖上檔次，但不實惠；有些酒店雖實惠，但不潔淨。像“沁園春”這樣適中的酒店，在潮州還不多見。呂上風不由感嘆程威的眼光。服務小姐引領著呂上風來到二樓“雅靜廳”，一推門，看見程威正和一位中年男子談笑風生，餐桌上已經擺上了四菜一湯。程威向中年男子和呂上風相互介紹說：“侯哥，‘沁園春’老闆。上風，睡在我上鋪的哥們兒。”侯老闆熱情地和呂上風握手，寒暄了一會便下去了。

呂上風指著餐桌上的菜笑道：“半月不見，你也學會*了啊？”潮州人愛面子，請客吃飯，必然菜上得滿桌滿席，美其名曰“吃一半，看一半”。呂上風和程威兩人小聚，無論最後誰買單，老規矩都是兩餐一湯。

“冤枉我了；桂魚和百葉青是侯老闆送的。”程威說。

“人家剛開業不久，你好意思白要嗎？”呂上風說。

“他親戚找我幫忙，辦了個菸草專賣證。他送兩樣菜，算是表示感謝吧。”程威滿不在乎地說。

“更是*。”呂上風故意毫不留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