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2/4 頁)
望,只有一種心聲,那就是渴望自
由,渴望正義。
愛自由的美國人看起來不若俄人愛自由,正如胡適所說,那是因為美國本身就是個自由的國度。自由就像空氣一樣,須臾不能離,但如果人就生活在空氣中,誰還會時刻記著它呢?本不能拿美國人和缺乏自由呼吸的俄國人比,而且,在這樣的比較中,美國的自由和俄國的自由並不對稱。胡適拿美國男女交際上的不自由說事,但說到俄國時,俄國青年的那種熱情、那種奮鬥,顯然屬於政治自由。一個是“私人領域”中的自由,一個是“公共領域”中的自由,兩者未必能簡單地混在一起。比如美國的保守力量素以共和黨為代表,儘管在日常生活領域它顯得守舊、不開放(包括胡適所說的男女交際),但在政治領域這一塊,始終恪守“小政府,大社會”的原則,防止國家權力干涉個人權利,這種對自由的高度的敏感和警覺,就遠非當時的胡適能理解。再言之,一個自由的國度和一個非自由的國度,自由的值也不一樣。如果俄國的自由表現為“解放”,美國的自由則表現為“群己之權界”。根據我的經驗,象胡適讚歎的那些俄國青年,自由對他們來說,更多是一個吸引人的字詞和理念,他們可以為這種理念奮不顧身,但未必能說他們就懂得什麼叫自由。而胡適看不慣的那些美國青年,儘管鬆垮散漫,但在自由的敏感上,哪怕你碰一下他們的神經末梢,他們的中樞都會作出激烈的的反映。
本來,無法比較誰與誰更愛自由,愛自由是人類的天性,比較沒有意義。有意義的比較是,哪種制度能夠保障人的自由:俄、還是美。俄美製度至遲在1920年代還困擾過胡適,而胡適長期以來對俄國的好感,未必就不是當年從所閱讀的那些俄國小說開始的。
跋:就5月21號這篇日記,胡適的標題“美人不及俄人愛自由”,應該被判為假命題。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三十一 導師
1925年5月11日,魯迅作《導師》一文,後發在5月15日的《莽原》週刊第四期。據《魯迅年譜》的寫作背景介紹,“當時胡適等人擺出‘導師’的面孔,妄圖把青年引上脫離革命,脫離現實鬥爭的邪路”,魯迅“針對這種情況指出:‘青年又何須尋那掛著金字招牌的導師呢?不如尋朋友,聯合起來,同向著似乎可以生存的方向走”。 文章最後,魯迅意猶未盡,忍不住向青年大喝一聲:“尋什麼烏煙瘴氣的‘鳥導師’”。
胡適固不是“鳥導師”,但他確實是有導師癖,也不憚於做青年的導師,還自以為是一種責任。做導師的想法當然不是在北大教授任上,早在美國留學時,他甚至就做好了做導師的準備,這一點,他的日記有案可稽。
記得1914年的夏天,美國某友人的夫人問胡適對美國傳教士的看法,胡適回答說:我以前很反對傳教這種舉動,因為中國古話說:人之患在好為人師。現在覺得傳教之舉未可厚非。這些教士自信其所信,又以為其所信足以濟事淑世,故必欲與世人共之,欲令人人皆信其所信,其用心良可敬也。
從反對好為人師到未可厚非,原因在於胡適認可對方的出發點是濟事淑世。落實到自己的身上,濟事淑世又成為胡適在學業和擇業上的出發點。胡適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在知識上鶩外太甚,失在膚淺,好博而難趨深。好博,和胡適的生性有關,他是個坐不住的人,很難在一個學業方向上“板凳要坐十年冷”。這一點,韋蓮司也善意地提醒過他,要他專心致志。胡適自然很感激,第二天還特意去信致謝,檢討自己的“放任自流”。但,在1915年5月28日的日記中胡適也曾這樣剖###跡:“吾生平大過,在於求博而不務精”,其所以如此,“每以為今日祖國事事需人,吾不可不周知博覽,以為他日為國人導師之預備。” 還是學生,就準備著要作導師了,豈止是好為人師!但揆其本意,亦是濟事淑世也。這就不奇怪胡適回國後,為什麼會以青年導師自居。當然,在那篇日記中,胡適很快就檢討,說自己“不知此繆想也”。這“繆想”不是指做導師的想法荒謬,而是指自己在一個分工的社會中怎麼可能做到“萬知而萬能”。於是,胡適省悟到“吾所貢獻於社會者,惟在吾所擇業耳。吾之天職,吾對於社會之責任,唯在竭吾所能,為吾所能為。”(同上)在這樣的意識支配下,胡適痛下決心:“自今而往,當屏絕萬事,專治哲學,中西兼治”。(同上)
胡適下決心攻哲學了嗎?然,亦未然。固然,幾個月後他就到紐約的哥大去,與杜威學從哲學,並獲得了哲學博士的學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