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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跟懷孩子時一般高興,那常氏自比普通人更心疼兒女,自是加倍欣喜,恨不得把心肝掏出來疼他。
原來那連江的池塘是新池,土質倍好,那蟶子養得壯,又無病,活生生半年就長成了一茬。又因那裡的塘租不到本地的一半,自然獲利匪淺。雖如此,細春卻高興不起來,原來七個股東里,就他的股份最小,賺了錢,還沮喪不已——思量如何再加大成本。當下常氏又四處籌錢。不過這次籌錢有譜,因有了好的形勢,常氏面帶喜色,將細春池塘的狀況說得天花亂墜,讓人覺得是養了下金蛋的母雞——又從親友處借了三萬帶利或者不帶利的錢來,連自己賺的一起壓下去了。
單說這一日,二春中午去燒爐,兒子平平卻要跟他去——頑劣任性得很,得說一不二地依他——便坐在二春的摩托車後到磚廠來。平平下了車,也不顧他爸爸,到廠區壘起的一摞摞磚頭之間玩去了。二春在燒爐間裡呆到傍晚,出了來,到處尋平平,卻不見了。那平平極是頑皮,此地又離家近,都能看見村落,二春想,許是他自己回家了。便騎車回來,問雷荷花道:“平平呢?”二春道:“不是跟你去工廠了,一直不見回來呀!”全家都慌了。常氏驚道:“兒呀,你如何這般粗心,那小孩子才六歲,你得看緊的!”雷荷花抓了二春又哭又捶,道:“你這死人,把孩子弄丟了自己跑回來了!”李福仁道:“莫怪了,還不快回頭去找,這麼遠他不至於自己跑回來的。”二春慌張又騎車去廠區,雷荷花哭啼著坐在後面,四下裡問人家,都沒看見這樣的小孩。二春倒冷靜下來,想起一處,心中一凜,忙驅車往一片空曠處水池裡一看:偌大的一片水中,平平漂在上面,像一隻落水的小狗。
原來這是挖土燒磚留下的大坑,四處雨水往這裡聚集,形成一個兩三米深的大池塘——曾聽說有小孩在這裡被淹的。那二春閃念一想,焉能不驚,當下見平平果然浮在水面,未知生死,便把摩托車一甩,已然滾到水中去,托起平平往岸邊爬來。在水中卻聽到平平格格地笑著,似在玩耍,心中稍安,好在離岸不遠,遊兩臂就上岸了。雷荷花趕過來,眼淚汪汪,只抱著不住地後怕,想若遲到一步,兒子就沒了。平平卻很興奮道:“方才有一個人在水底託我,太好玩了!”死裡逃生,回到家裡,還不住跟常氏重複這句話,眾人皆以為奇,又眾說紛紜,有道:那磚廠原是建在野墳之上,常有鬼魂在此處耍小孩的;也有說二春一家必有劫數的,莫衷一是。
福壽春 21(3)
單為這一樁事,二春每次見了那水池,頭皮都要發麻,亦覺得前塘磚廠是不祥之地。做到年底滿了,便辭了工,往廉坑磚廠做了。廉坑比前塘要遠一些,須得從橫線馬路過去,多費幾分鐘,此為一事,閒做交代。
卻說那錢財聚散,最是無常。細春在連江做了兩年,極是風光,揹回八萬塊錢,一時間眾人皆知。常氏把錢藏起,喜笑顏開,出手也頗闊綽,家裡伙食辦得像樣,引得同厝婦女嘖嘖讚歎——農人家境的好壞,飯桌上看得最是清楚。那村中,若有錢傳了出去,借債的人自然蜂擁而來。外人且不說,美景來借了一萬塊給慶生做本,安春也來借了八千,常氏對兒女自是一視同仁,當自己是開銀行的,有求必應。因家中各個兄弟皆無建樹,細春也頗有志氣,叫常氏去找新厝地,準備造新宅,一時間放出風聲,各人進屋頭都來指指點點。有人說山頭的風水好,前堂開闊,也有人不以為然,說是山頭的地底下多有墳墓,不小心建在骸骨之上,只怕麻煩多多,不如建在前塘新街,那也是村中首選之地——建言者眾,也未決定下來,均是嘴上的忙活。且說連江的池養了兩年之後,土質變差,決定轉場養池,到本縣的蛇頭開了新池,厝地終究沒買,細春將在常氏手裡的餘錢也全投了進去,只待來年大發。世事難料,蛇頭的蟶子養了半年之後,在池底卻神秘消失,挖到土深處,能見到一些黑黑蟶屍——也有說是這裡土質不好,不合適養蟶;也有說是這一帶齷齪,鬼神眾多,不宜做事業!細春在短暫的輝煌之後全線崩潰。
李福仁這輩子不曾想過發財的事,故而對細春的事業不聞不問,置之度外,如今卻成了旁觀者清,對常氏道:“你這算盤打得忒不利落,有錢的時候不替細春娶門媳婦,如今卻賠個精光,不留下分毫,倒是如何當的家!”常氏拍著腦門叫道:“老頭,如何不早說,看我失策瞭如今才說風涼話!”李福仁道:“你服自己能幹,一手遮天,誰敢跟你說事!”常氏道:“放你孃的馬後炮,直叫我腸子悔青了!”當下便思量給細春說門親——幸好還有借給美景和安春等人的兩萬餘元做底子。經李福仁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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