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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氏嘴裡不由抱怨道:“你爹自己不種田,這時候倒懂得吃早米。”嘴裡便是這麼說著,心中是答應的,這一點珍珍心裡也知,當下便等著常氏。常氏道:“阿婆一身臭汗,讓我擦洗完了再給你取。”又問道:“你是不是放假了?若是放假了明日跟阿婆採茉莉花去。”珍珍老實答道:“放假了,媽媽要我抱弟弟呢。”又找話題給奶奶聽,道:“阿婆,老師說香港收回來了!”常氏邊用溼毛巾擦背邊應聲道:“哦,收回來啦,放在哪裡,莫不是放在縣裡?”珍珍茫然道:“老師沒說。”常氏道:“若放在縣裡,叫你爸爸帶你去看,長長見識。”當下擦洗完了,便領了珍珍去樓上穀倉裡取米。因老鼠猖獗,碾過的米放了一甕在廚房,剩下的收在糧倉。常氏在糧倉找了個魚鱗袋子,裝下一二十斤新米,讓珍珍試著背了,問道:“能背得動嗎?”珍珍道:“背得動。”常氏還在一塊一塊地放糧倉的門板,珍珍興沖沖自顧背下樓去了。恰在樓梯口被雷荷花看見了,一眼就曉得是怎麼回事,頗為不悅道:“珍珍,往後別來阿婆這裡要米了,我們自己都不夠吃的。”珍珍已到了領悟人情世故的年齡,只怯生生停了一下,便做賊似的一溜煙跑了,隱約聽得雷荷花在後面不滿道:“吃白食的一家�子……”�
福壽春 18(6)
清河見珍珍收穫而歸,還頗開心,就順嘴問了誰取的米,又誰說什麼了沒有,珍珍便將雷荷花的話照實說了。她是怕雷荷花的,說得雷荷花的態度口氣都栩栩如生的樣子。清河聽了,新恨舊怨從丹田生起——原先雷荷花跟常氏又閤家了,清河與安春暗暗鄙夷過,說她只是要搜刮老兩口的便宜,又怨老兩口對自家不夠好,只因與二春合住,什麼好處便都是二春一家的,這是長久的積怨——當下清河哪忍得這口氣,若是安春在,便是安春去鬧了,偏安春不在,便親自出馬,拉著珍珍闖了下來,恰雷荷花在後廳,因此面對面叫道:“你若有什麼話就管當我面說,當孩子面罵什麼沒良心的話?我家孩子想吃早米,下來拿一點有錯的,那米是爹去種的,也不是你去種的,有什麼資格可說的……”只一陣高聲吆喝,把後廳乘涼的人引來了。那雷荷花手裡正抱著娃娃,見清河氣勢洶洶,怕她撲過來,早已膽怯了,口才又不好,只是細聲分辯道:“我也沒說什麼呀,你們都來評評理!”同厝的婦女怕出事了,趕緊攔住清河道:“同一家人,都是婦女人家,有什麼事好好說。”又找常氏道:“阿姆哪裡去了?”有人道:“好似拿茉莉花去收購了!”清河只是不饒,道:“你趁著跟兩個老的合一家子,吃他的,喝他的,使喚他,我不提意見已是對得起你,倒輪到你來提我意見。若不是安春沒本事,又不得爹孃疼,我也能過上張口就來飯的日子!”越被眾人推搡,越想朝雷荷花撲去。雷荷花只是朝著眾人道:“你們評評理,她怎能這麼說!”其實只指望眾人來幫,不至於打起來。
常氏慌張地趕了進來,因她還沒到厝,早有人告訴她兩個兒媳婦吵成一團了,當下厲聲叫道:“哎喲,你們莫吵,有何事關門再說。”她的聲音是柔軟的,一提高嗓門便成聲嘶力竭的細聲,又是平常不曾有的嚴肅,倒是讓兩個兒媳婦肅靜下來。清河轉頭道:“娘,你回來了也好,平時偏心她,我也不曾說什麼,如今就�珍珍要�吃點早米,她倒挑鼻子豎眼,沒見過這麼不識趣的婊�子……”�常氏用變了調的聲音道:“都莫說,都先回去,這麼多人瞧著,你們不羞我也羞!”眾婦女幫她一起把清河擁出去,那清河一頓臭罵,氣消了些,又贏了勢,拉著珍珍罵罵咧咧且回。轉身過來,那雷荷花已是淚眼汪汪,被人欺負了的樣子,只道:“不曾見過這麼壞的女人!”常氏道:“你也莫說了,快把孩子抱進去,別嚇了他。”
待靜了下來,常氏便問雷荷花原委,雷荷花也說不出究竟,只道對方無緣無故劈頭蓋臉就來了。晚間,常氏又上安春家去,一意要解開這個心結。恰安春也在,清河便將平日怨氣一五一十道了出來。常氏道:“自打你們兩個進門,我也不曾偏心向誰,凡兒子要的,我能給的都給,對孫兒也是一樣的,都是心頭肉。如今你要是看出一碗水端不平,也決計不是我想這麼的,做事手腳總有偏差,況且跟二春一起合住著,什麼事你也莫計較了。她山裡人,有一兩句閒話,聽聽就過了,鬧了出來只會不好看,也讓娘為難。”清河聽了,只是氣嘟嘟不吭聲,心中的成見一時哪能去掉。倒是安春不計較這些,道:“莫說了莫說了,你們婦女人家就愛耍嘴皮子。不如叫爹把早稻穀賣我幾擔,反正我要去買米吃,你那裡一時也吃不完的。”常氏道:“也是可以的,回頭你跟你爹說。”常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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