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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設使這怨氣終有一天壓不住了,那就不僅僅是竇家黨本身的危險,而是要導致整個漢劉第二帝國的傾覆。事關重大,就不能不拿竇家黨開刀,用現在的話來說“不殺不足以平民憤”。其實,對於竇氏兄弟這麼高階的官員,根本不用殺,只要把他們的權力剝奪,也就成了章帝劉炟所說的“孤雛”與“腐鼠”。
接到這件長長的上奏,14歲的和帝劉肇決心冒險解決竇家黨問題。或者說,丁鴻的上書使他堅定了除去竇家黨的決心,因為少年皇帝早有暗中打算,只是竇憲手握重兵在涼州,他沒法一網打盡而已。
在丁鴻這樣的核心級官員明確表示除掉竇家黨之外,還有暗中運作的關鍵人物,這個人是宦官鄭眾。鄭眾雖然身為宦官,但也已身歷三朝:在劉莊時代,他是太子家的小官;在劉炟時代,他任小黃門(少府雜官,秩六百石),而後升為中常侍(秩千石),成了皇帝的顧問人員之一;劉肇即位,又給了他鉤盾令(秩六百石)的兼職。
鄭眾是一個深有心機的人,而鉤盾令的職務又非常要緊,因為手下有一批雜員散佈在宮外,如他們負責的鴻池在洛陽東二十里,又如直裡園在洛陽城西南角。這個特殊的系統不只負責看守池澤、收種水果,更主要的是一個情報系統。可以肯定地說,鄭眾手下在鴻池和直裡園收集起來社情民意,透過鄭眾整理,彙報到皇帝那裡,正好與後來的丁鴻上奏中所說的“小民吁嗟,怨氣滿腹”相印證。
至於竇家黨陰謀造反、企圖殺害和帝劉肇的籌劃,是否有可靠證據,換言之,是否道聽途說而來,史無詳證。分析而論,職任射聲校尉的竇憲女婿郭舉及職任長樂少府職務的郭舉之父郭璜,與鄧疊等竇家黨的異常活動引起了鄭眾的高度警覺。尤其郭舉,代替了當年的劉暢,成了竇太后的情人,實在令人氣憤。此前,竇太后與輩分相同的劉暢通姦以解決守寡的性飢渴也沒什麼可厚非的,但這郭舉卻是竇太后的侄女姑爺,這不亂幹起來了嗎?或許這個亂倫的行為是促使少年劉肇下決心除掉竇家黨的重要原因之一。
劉肇有心機絕深的鄭眾為耳目,勝算的把握就大多了。因為這個鄭眾不僅侍奉過明章二帝,而且政治立場十分堅定,在“朝臣上下莫不附之(竇憲)”的大趨勢下,唯有鄭眾“一心王室,不事竇黨”。所以,在劉肇接到丁鴻反竇的奏書後,迅速與鄭眾商定除竇計劃。
小皇帝看完丁鴻的奏書十天後,加重了丁鴻的權力,讓他以太尉本職兼任衛尉,負責皇宮安全,並在南北兩宮增派警衛部隊。恰在此時,竇憲率所屬部隊返回了首都洛陽,是按季節換防還是準備發動叛亂,外界無從知曉。14歲的小皇帝已胸有成竹,派出高階官員、九卿之一的大鴻臚到洛陽郊外迎接大將軍竇憲,並對各級軍官進行物質獎勵。驕橫成性的竇憲並沒察覺出異常,似乎也沒人把丁鴻奏章的內容告訴他,或者說告訴了他,他也沒把丁鴻一介文人放在眼裡。更為奇怪的是,丁鴻以太尉之職兼衛尉並在南北皇宮增兵的舉動,竟然沒引起竇家黨重要成員郭舉與其父郭璜的注意。
沒任何理由來解釋這一奇怪的現象,現在看來只好引用西方諺語來詮釋,那就是“上帝使人滅亡,先叫人瘋狂”。可憐郭舉,性器官越好用,頭腦卻越遲鈍。
竇憲按著禮節要率有關將領拜見皇帝,劉肇指定北宮為接見地點。幾個人一進洛陽城,已接詔命的執金吾與五屯校尉就宣佈戒嚴,將所有城門統統關閉。小皇帝狠了心,將鄧疊與其弟鄧磊、郭璜與郭舉父子立刻逮捕,扔進監獄,幾乎就在扔進監獄的同時,就結果了4人的性命,並下令將4人的家屬發配到合浦去。
對於竇憲的處分還算客氣:收繳大將軍大印,改封為冠軍侯,並且,責令他與三位弟弟竇篤、竇景、竇瑰到各自的侯國去,不能在中央任職。小皇帝本來想將4兄弟一律就地正法,但看在竇太后的面子上,沒下手,改成軟刀子殺人即“為選嚴能相督察之”。竇憲、竇篤、竇景三人到了各自的侯國後,受不了侯相的嚴厲管制,自殺身亡。
兄弟4人中只有竇瑰還算沒害過人,所以沒受逼迫。不過,既然是竇家黨成員,失勢之後就短不了有人“找茬兒”。第二年(永元五年,公元93年),就有人告發他“稟假貧人”即向窮人放貸(借予糧食),被遷封羅侯(長沙郡的羅縣,今湘陰縣東北)。究竟貸放糧食給窮人是為謀利還是為收買人,抑或二者兼有之,史無所載,但無論出於哪種目的,有侯爵爵位的人是不準從事放貸給窮人這項業務的。那是當時的法律規定。
被遷封羅侯的竇瑰一家不再擁有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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