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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軍營,平日偶爾也會有官文要辦。他讓我幫他寫撰寫,我搖頭對他說,我不識一字。他一臉的怒其不爭,憤憤然發誓要教我學字。
可下筆之後,卻忽然搖搖頭,說道,還是給你請個先生吧,我的事情太多。我看了看他在竹簡上寫的字,想起了小時候聽過說書先生講的一個成語,東倒西歪。
後來,在他的日日逼迫下,我在一個月的時間裡,練成了一手漂亮的毛筆字,於是,只要有官文,他便會躺在軍帳內的軟墊上悠哉遊哉的碎碎念,然後我便在一旁的案几上奮筆疾書,而他的評語只是兩個字,湊合。隨後,是一臉詭異的笑。
那時的我,只是愚笨的想著,他,是我的主人,我的命,是他的。
可一個夏天的夜裡,我看到的一幕,讓我震驚一世。天氣粘膩的讓人窒息。夜裡的我睡不著,便輕輕起身在上林苑的密林裡閒晃,想著明日向我的主人調教幾招劍術。當我聽到潺潺流水時,我被不遠處的那一幕驚呆了。
銀色的月華下,一個玉人在這淡淡的清輝裡,輕輕放下高束的髮髻,一朧化不開的黑色秀髮傾瀉而下。可,那是我的主人的背影啊,千真萬確,我的主人。她雙手在面部擺弄著,隨後將一張面具丟在了水潭邊冰涼的頭塊上。
我驚詫的微微挪動了一下腳步,她似乎聽到了細碎的聲音,回過頭張望,我看到一張素淨的臉,洗盡鉛華,不染一絲世俗的汙濁,只是一雙劍眉在這張臉上張揚的挺立。
忽然,一隻小小的白色梅花鹿從一側竄出,她潔淨的臉上立時綻開一朵燦爛的微笑。我不覺微微鬆了口氣,我在陰暗的空間裡,她,看不到我。
清冷的光華在這曖昧的夜色裡靜靜流淌,她緩緩褪去衣衫,我看到她背部光滑的肌膚,在月光下,閃耀著瀅瀅的光華。
輕輕的離開,我的心在狂跳,我的臉火熱,我想,我遇到仙人了。
我的主人,是從上天跌落凡塵的仙女,我的命,是她的。
後來,我跟隨著主人,徵南戰北,她的笑越來越少,她的臉上,凝重和肅然,越來越多。
每次戰鬥結束,她總是問我同樣的問題,“樊隆,我髒嗎?”
看著滿臉血汙的她,心裡卻始終充斥著那個在水潭邊散發著灼灼光輝的玉人,於是總是搖頭,斷然的說著,“不。”
我的主人,你怎麼可能髒,你是上天跌落凡塵的仙女啊。
我的主人,我的命,是你的。
後來,她在一次險惡的戰鬥中負了很嚴重的傷,非常嚴重的傷,那時的我,懊惱萬分,為什麼,受傷的人不是我。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我死了,不會有人傷心難過,可她,是所有人目光的落點,在好多人的生命裡,她是不可取代的,比如衛大將軍,比如皇上,比如那個一襲白衣溫潤如玉的叫做東方的公子,還比如,我,一粒很普通,很普通的微塵。
不過,幸好,上天是慈悲的,是大度的。我以為天上的神仙要把她帶回天庭了,可,也許凡間有她太多的牽襻,她,活過來了。在她昏迷的日子裡,她的嘴中,只是反反覆覆重複著兩個字,東方。
忽然很恨那個叫做東方的男子,這樣的玉人,在生命的稽留裡,依然這麼執著的呼喚著你的名字,你還能怎麼的忍心,將她拋諸一旁。
竹林小屋的那段時間,是我最開心的日子。除了暮靄時分皇上的到訪,其他的時候,早上,午時,深夜,都只有我和她。那個時候的她,喜歡趁我不注意,將雪球揉成一團,然後砸在我背上。每每我回轉身,她便裝作若無其事的很無辜的仰頭望天,擺出絕對不是我扔的架勢。
其實我的主人,你大可不必,因為我知道,雪球必然是人扔的,而這裡,只有我和你是人。而且,我知道,天上不會下揉好了的雪球。
所以,我的主人,你大可堂皇一點。我的命是你的,所以,你扔雪球,我也不會介意的。
我一直在騙自己,這樣的日子會一直到我生命的盡頭。可是,就在冬日裡的最後一場雪天,這樣美好的日子,結束了。
那日,衛大將軍來訪。我依舊靜靜的守在門外。我聽到茶盞摔倒的聲音,我聽到爭吵的聲音,心,一下懸起來,我的主人,不會有事吧。幾次走到門口,幾次手觸到厚重的門簾,卻始終沒有辦法掀開,然後走進去。我只是一個隨從,一個僕人,一個很卑賤的人,沒有主人的命令,我,只能等待。
後來,皇上帶著他的三名侍衛穿著一襲黑色的便服,在竹舍外悄然下馬。然後,他示意讓我掀開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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