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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空洞無物的眼睛忽然飄過一絲情緒,然後瞬間消失,依然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便轉身搖曳而去,只留下一串梔子花的香味和一昧飄動的紫色薄紗,宛若一縷遊魂靜靜飄來又靜靜飄走。
靜兒一邊收拾手頭的物什,一邊納悶的說道,“怎麼皇后今天說話,這麼奇怪。”
而我此時的心,卻被一陣一陣的煩悶,壓的喘不過氣來。
空氣中,淡淡的梔子花香緩緩流動,在一片粉色的桃花裡,穿行。
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午後,衛皇后攜了靜兒和幾個頗受皇上恩寵的夫人遊湖去了。我一個人在她的寢宮打掃。偌大的房間,薄紗四圍,竹簾輕卷,風起簾動,桃花掩映,一片迤邐。
收拾矮几上的物什,一幅未完成的刺繡,薄紗上,是一片正在綻放的梔子花。不覺一笑。整理了散亂堆放的竹簡,忽然發現,在眾多竹簡下面,壓著一簿花名冊,輕輕翻開,上面記載著宮女內侍的名單。翻到最後,赫然出現了我的名字,衛紫馥,馥兒,出身不詳。在我的名字上面,被重重的丹青圈了又一圈。每一圈,都似傾盡全力。
啪的一聲,名冊從我指尖滑落在地。
“想什麼,這麼入神。”
身後陡然響起劉徹的聲音,慌忙拾起名冊塞在一大落竹簡下,急急起身。劉徹此時正倚在懸著竹簾的門口,嘴角微微上揚,這應該表示他正在微笑。
向他行禮,回到,“收拾打掃,皇上。皇后此時不在寢宮,奴婢即刻退下。”
說完,匆匆向門口走去。劉徹依舊靠在門口,隔著細細的竹簾,我看到一群侍從正候在不遠的地方。停在他面前,看他沒有挪開的意思,便低低的喚了一聲,“皇上。”
他忽然湊過頭在我耳際輕輕說道,“過得好麼?”
過得好與不好,又怎麼樣。好也這樣過,不好,也這樣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道,“請容奴婢退下。”
過了片刻,他才尷尬的挪了挪腳步,我掀開竹簾,挺直了腰板走了出去,身後,竹簾緩緩落下,身前,燦爛的陽光正漫天飄灑。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將近半個月了,在一個陰沉沉的天氣裡,沉寂了許久的哀鍾,再次,在這本來就已死氣沉沉的漢宮內響起,一陣又一陣,撼的人,心悶的發慌。
後來聽靜兒說起,原來,是王太后去世了。王太后,劉徹的生母,在這個沉悶的春天,寂靜離開。忽然想起許久以前那張惶惑不安的臉,在聽到他父皇哀鍾想起時,無助的牽住我的手,“老師,能和我一起去嗎?”
而今的他,應該再也沒有那份失去親人的悵惘了吧,應該,還有點高興吧,他不是曾說過,他的母親,他的舅舅,只是把他當作工具而已嗎?那麼他們對於他,也只是棋子而已。如今,一粒沒有意義的棋子死了,對他,也造成不了什麼影響吧。
入夜時分,一個內侍忽然找到我休憩的那間小屋,看著臉熟的很,便問道,“請問小哥是哪裡的?找我何事?”
“我是皇上身邊的春聲,皇上在未央宮等著你呢,快些隨我去。”
“可,”我一陣的猶疑,不知是何事。
“還磨蹭什麼,還不快去。”
“哦。”在他的催促下,匆匆整了整衣襟,便隨他走出。
“小哥,春陀呢,怎麼不見?”
“早去世了。”
“哦。”輕輕應了一聲,原來,早已,物事人非。
“皇上這麼夜了召我,不知何事?”
“做奴才的,有些話也不該我們問。”春聲在前面急急趕路,一邊不耐煩的回答我。
轉眼,一坐死寂的宮殿便出現在眼前。未央宮,只是在漢景帝辭世時來過,細細數來,也有好多年了。呆呆的佇立在宮殿的臺階之下,久久不能邁步。
“還愣著幹嘛?皇上等著。”春聲又在催,我才在恍惚間,一步一步,向前邁去。走到宮門口,春聲停住,“你進去吧。”
抬頭看到殿牌,未央宮隔墨色的大字,在夜色中,向我直逼而來。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哀鐘響了。”
“聽到。”
“是朕的母親。”
“知道。”
“朕,很難受。”
“會嗎?”
空蕩蕩的未央宮,沒有一絲的燈火。月華斜斜的從捲起的竹簾瀉入,夜風輕輕的將四面的薄紗捲起,再放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