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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沒有天才。如果有天才,他就去做研究、寫小說、詩和戲劇等創作性工作了;第三,他必須能活得相當久,否則就無法譯完。很僥倖,這三個條件我都具備,所以我才完成了這部鉅著的翻譯工作。”
弟子余光中談及老師譯莎士比亞全集的功績時說:“五四以來,西洋作家的譯述,何止數千百家,但譯述一位大作家而能竟其全集者,梁實秋先生還是第一人。”“梁實秋的貢獻,無人不知莎翁全集的浩大譯績。他的水準始終在那裡,梁實秋的文章與他的前額並高。”
余光中在《梁翁傳莎翁》一文中說:“莎士比亞只寫了二十年,梁實秋先生卻譯了三十六年,不過我們不要忘了,莎翁是連續地寫,在太平盛世的倫敦連續地寫,而梁翁是時作時輟地譯,在多難的中國時作時輟地譯,從二次大戰之前譯到二次大戰之後,從嚴寒的北國譯到溽暑的南海,且把昔之秋郎譯成了今之梁翁。”
晚年,梁實秋用7年時間寫成百萬言的《英國文學史》。他每天伏案,筆耕不輟,夫人韓菁清發現,梁椅子的坐墊上,常留著一攤鮮血。因伏案太久,以致痔瘡出血,而他專心於著述,竟不自知。
【逸事】
兒子梁文騏回憶,梁實秋教學數十年,口操英語,卻總是長袍馬褂,千層底布鞋,迭襠褲子,還要綁上腿帶子,常引得時髦男女竊笑,他卻毫不在意。在師大授課時,一次講英格蘭詩人彭斯(Burns)的一首詩,某女生聽到動情處,竟淚下如雨,伏案放聲大哭起來。梁文騏問父親:“您是否覺得很抱歉?”他回答:“不,彭斯才應該覺得抱歉。”
梁實秋上課,一度黑板上從不寫一字,他說:“我不願吃粉筆灰。”
林斤瀾回憶,抗戰時期,梁實秋每天坐著滑竿到學校上課。他微胖,穿皮袍,戴絨帽,圍可以繞三圈的長圍巾,仰在竹躺椅上。竹竿一步一顫一悠,一顫是抬前頭的一步,一悠是抬後頭的步子。到學校,梁下得滑竿,直奔教室,臉上帶著微笑,可見不把坐滑竿當做苦差使。他不看學生,從長袍兜裡掏出一張長條小紙條,掃一眼便開講。他講的是西洋戲劇史、希臘悲劇、中世紀、文藝復興。順流而下,不假思索,只擺事實,不重觀點,如一條沒有灘、沒有漩渦、平靜且清楚的河流。一會兒法國,一會兒英國德國,提到人名書名,便寫板書,講到法國寫法文,講到英國寫英文,講到德國寫德文……抗戰時期,學生中多半是“流亡學生”,學過點外語也耽誤了。他全不管,從不提問,和學生不過話,更不交流。下課鈴一響,揣紙條,戴帽子,圍三繞圍巾,立刻上滑竿走人。和別的老師,“進步”的和不見得“進步”的名流,都不招呼。他的課知識豐富,條理清晰,敘述嫻熟又動聽,因此經常滿座。
兒時,梁實秋特別憎恨他的小辮子,覺得像豬尾巴一樣難看不說,早上起來梳辮子也實在惱人。年歲稍長,聽父親讀《揚州十日記》《大義覺迷錄》等書,又聽父親講清軍入關後“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的故事,梁對辮子愈加反感。辛亥革命後,他馬上跑到理髮店剪辮子,雖然“連揪帶剪,相當痛,而且頭髮渣順著脖子掉下去”,但內心“十分快意”。
梁實秋兒時頑皮,對讀書不感興趣,每當此時,母親就高舉笤帚疙瘩進行威嚇,但每次都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一次,母親監督他讀書,讀到“一老人,入市中,買魚兩尾,步行回家”時,梁大惑不解,問母親:“為什麼買魚兩尾就不許他回家?”全家大笑。
上小學時,梁實秋各門課程都應付裕如,唯獨畏懼“算術”,他說:“像‘雞兔同籠’一類的題目我認為是專門用來折磨孩子的,因為我當時想雞兔是不會同籠的,即使同籠也無需又數頭又數腳,一眼看上去就會知道是幾隻雞幾隻兔。”
清華對體育特別重視,畢業前照例要考體育,對梁實秋來說,最難過的一關是游泳。考試那天,梁約好了兩位同學各持竹竿站在泳池兩邊,以備萬一。他一口氣跳進水裡馬上就沉了下去,喝了一大口水之後,人又浮到水面,還沒來得及喊救命,又沉了下去……兩位同學只能用竹竿把他挑起來。他當然不及格,一個月後需補考。雖然苦練了一個月,但補考時,剛入池中,他便一個勁地往下沉,一直沉到了池底,摸到了滑膩膩的大理石池底,好在這次稍微鎮靜些,在池底連著爬了幾步,喝了幾口水之後又露出水面,在接近終點時,從從容容地來了幾下子蛙泳,逗得一旁的體育老師馬約翰笑彎了腰,給了他一個及格。
梁實秋的體育成績很差,他平時不練習,一到臨考就緊張萬分,馬約翰對他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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