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部分(第3/4 頁)
沈從文都居中勸解;在上海時,丁玲第一次領到稿費,便約沈和她一起到南京路上選購絲襪;他們還一起辦《紅黑》、《人間》雜誌,以至於被小報諷刺為“三角戀愛”。胡也頻被捕前,沈從文由武漢到上海看望他,見天寒地凍,胡只著單衣,便將自己的一件新虎絨長袍借給胡禦寒。後胡也頻被捕時,就穿著這件長袍。
胡也頻被捕之後,為了不讓丁玲的母親擔憂,沈從文以胡也頻的名義給丁玲的母親寫信。沈又多次求助胡適、徐志摩,給南京的蔡元培、楊杏佛等人寫信,希望透過他們保釋胡;還特地到南京找陳立夫求助。為胡也頻之事,沈從文頻繁奔波於上海和南京之間達十餘次。一次他拿著蔡元培的信去找當時的上海市長張群,但最終無功而返。胡也頻遇難後,沈從文以“丈夫”名義,冒著生命危險,陪伴丁玲回到湖南,把胡也頻與丁玲的孩子交給丁玲的母親撫養。
1933年,丁玲失蹤(很久之後才知道是被捕),沈從文多方呼籲、打聽,撰文提醒各方關注此事。不久誤傳丁玲被害,悲憤之餘,沈從文寫下十一萬字的《記丁玲》。得知丁玲被國民黨軟禁在南京後,沈從文聞信,攜新婚妻子張兆和,帶著丁玲兒子的相片,探望丁玲,並相繼寫下《丁玲女士被捕》、《丁玲女士失蹤》等文章。同時,他與蔡元培、楊杏佛、胡愈之、葉聖陶、郁達夫等38位文化名人向南京政府聯名致電,要求釋放丁玲與潘漢年。從胡適的日記中,也可以看到沈從文多次求助胡適,請胡營救丁玲。
1946年,回到北京的沈從文隱約聽到丁玲批評他“與人民脫節”,但他並不以為丁玲是針對他,因為丁在30年代便這樣說過他。
1949年6月,在痛苦恐懼中掙扎的沈從文終於盼到了丁玲回京,他認為只有丁玲才能澄清他與共產黨之間的“誤會”。他帶著12歲的兒子沈虎雛去拜訪丁玲。沈虎雛回憶:
“爸爸攥著我的手,一路沉默。我明白他的激動和期待。……暖融融的房間(沈虎雛回憶此次會面是冬天,但據研究者考證,應在夏天)陽光充足,我看見爸爸綻開的笑臉,帶著一點遲滯病容……
回來我一直在納悶,這相隔十二年的老友重逢,一點不像我想的。只如同被一位相識首長客氣地接見,難道爸爸媽媽那些美好的回憶,都是幼稚的錯覺?那暖融融大房間裡的冷漠氣象,嵌在我記憶裡永遠無法抹去。”
沈從文在致友人的信中也流露出對丁玲的不滿:“相熟三十年朋友,不僅將如陌生,甚至於且從疏離而成忌誤。”但沈困難時,還是向丁玲借過錢。1952年,沈從文填寫《博物館工作人員交代社會關係表》時,將丁玲列為“個別友誼好的”朋友。
林斤瀾回憶過一件小事:1960年第三次文代會期間的一個作家聯誼會上,他同時見到了沈和丁。那時許多人都不與丁玲交談,使她顯得孤單落寞。只有老舍的幾句問候使她顯得格外興奮。沈從文同以往一樣坐在角落裡不說話。但會後,在丁玲等公共汽車時,沈從文急急忙忙趕來,林不便太接近二人,所以不知道他們說什麼,只見沈臉帶笑容,關切地看著丁玲,熱情地談著什麼。丁玲則始終板著面孔,眼睛不時望著別處,一掃同老舍說話時的興奮勁兒,似乎不大願意與沈從文交談。後來,沈從文一個人離開車站,走回家去。
1980年,丁玲發表了《也頻與革命》一文,文中聲稱自己四、五個月前終於看到了沈從文寫的《記胡也頻》、《記丁玲》兩文,她寫道:“作者在書中提到胡也頻和我與革命的關係時,毫無顧忌,信筆亂編……類似的胡言亂語,連篇累牘,不僅暴露了作者對革命的無知,無情……”甚至謾罵沈為“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斤斤計較個人得失的市儈”。
丁玲說:“我被捕後,有一年沈從文又到了常德。有兩個文學青年,也是他的崇拜者去看他,並告訴他我母親在常德,問他要不要去看望。他說沒時間了,不去了。這兩個青年很氣憤,將情況如實告訴了我母親,認為他太不夠朋友了。等到後來我母親將這一情況告訴我之後,我也很生氣,這叫什麼朋友?建國前夕,我回到了北京,雪峰同志告訴我,我被捕後,他曾找到沈從文,懇求他出面保我出獄,一切費用由黨負擔,但卻遭到了沈從文的斷然拒絕,他表示不能插手這件事了。這就說明,沈從文怕得要命。而他寫什麼《記丁玲》,好像和我友誼多麼深厚,純粹是偽君子。透過這兩件事,我實在不願再理他了。但是,我還是和陳明一起去看了他一趟。當時,他很害怕。我們告訴他:共產黨不會殺你的,怕什麼?”
吳泰昌回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