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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有問題,要求馮於適當時機更正。此後,馮友蘭在加爾各達訪問時,在演講中應外交部的要求說:“中國革命成功,我認識到我過去的著作都是沒有價值的。”
50年代,在思想改造運動中,馮友蘭多次檢討交待,甚至不惜上綱上線,以有說無,但是主持人就是不讓過關。金嶽霖由於素與政治無涉,在運動會中過關較快,不久還被樹為積極分子,組織上讓他到馮家去做工作,幫助馮轉變。一進門,金先生就大聲說:“芝生啊,你有什麼對不起人民的地方,可要徹底交代呀。”說著,撲上去和馮友蘭抱頭痛哭。
文革中,工宣隊進駐北大,很多教授被隔離審查,俗稱“蹲牛棚”。教授們一切聽指揮,早請示晚彙報都得排隊,排隊時必須報數,同時要自報自己的政治帽子,馮友蘭個頭較高,曾被叫排頭一個,並叫他說:“報數!我叫馮友蘭!是……是反動學術權威。”紅衛兵說:“不行!重報!你這是避重就輕!你是反動學閥!”馮便改口:“我,我是反動學閥。”洪謙先生由於害怕,怕也說他避重就輕,就說:“我叫洪謙,反動學閥!”紅衛兵說:“不對,你還不夠格,你是反動學術權威!”洪嚇得連忙改口。馮定自報“反動學術權威”時,紅衛兵說:“你不就是寫過一本《平凡的真理》麼?你還想往反動學術權威裡鑽!你是反革命修正主義分子!”
馮友蘭在牛棚裡受折辱,但他飯照吃,覺照睡,其早餐是一窩頭,兩大碗玉米麵粥,一分錢的鹹菜絲。鹹菜不少,一般人都吃不完,唯馮友蘭不夠。經郭蘭芳提醒,馮大著膽子向紅衛兵要兩分錢鹹菜,紅衛兵瞪大眼睛說:“人家一分錢鹹菜都吃不完,你還吃兩分錢的,你怎麼吃這麼多?”馮答:“我……我吃的多。”話雖受斥責,竟還滿足了要求。洪謙與馮友蘭個子差不多,而飯量只有馮友蘭的四分之一。
71歲高齡的馮友蘭,仍天天有人來抄家,搬把凳子擱院子裡,要他站在上面。家裡貼滿了打倒的標語大字報,鋪天蓋地,到處貼封條。衣服都封起來了,天冷了,封條不敢拆,馮友蘭就披條麻袋禦寒。他的輸尿管不通,腰上掛著尿瓶,被拉去批鬥,打倒在地。遊街時連連跌跟頭,還是要繼續走。為了鬥他,甚至成立了批馮聯絡站。
馮友蘭幼子馮鍾越先生是航天工業部主任工程師,有名的飛機強度專家,可惜天不假年英年早逝,齎志以終時才51歲。他長年工作在西北黃土高原上,按照馮友蘭的聲望和馮鍾越的才學,如果活動活動,調回北京應該是能做到的。但在人們眼中有點傻氣的馮老卻沒有這麼做。對於幼子的逝世,馮老也只能是含淚題聯:“是好黨員,是好乾部,壯志未酬,灑淚豈止為家痛;能嫻科技,能嫻藝文,全才罕遇,招魂也難再歸來。”
馮友蘭在人生最後的幾年裡,住院的頻率更為頻繁,幾乎都是女兒女士陪著他在各個醫院打游擊戰。他的舊病丹毒這時復發得很頻繁也很厲害。丹毒是面板及其網狀淋巴管的急性炎症,其好發部位一般是下肢和麵部,馮老的丹毒主要在下肢。除了丹毒外,1983年發現馮友蘭患有漿細胞骨髓瘤,並且是惡性,所以他的健康狀況使宗璞夫婦非常擔心,而且人老了,身體容易犯毛病,宗璞女士一般會定期陪馮老做檢查。而馮老卻在這種情況下完成了150萬字的著述,除了他頑強的生命力外,這與宗璞夫婦對馮老的悉心照顧和關心也是分不開的。
【瑕疵】
據《儒林隨筆》記載,某教授原來在西南聯大、清華時與馮友蘭交誼不錯,可是到了國外有幾次學術會議場合,馮友蘭見了他居然裝作不認識。
1971年,馮友蘭搖筆寫詩,託四人幫的爪牙謝靜宜轉達毛澤東:“普救物者無棄物,善救人者無棄人。賴有東風勤著力,朽株也要綠成蔭。”後馮友蘭又寫《詠史》詩。一九七六年大地震後,江青來看他,他又藉機寫詩,頌揚毛澤東和四人幫:“主席關懷如旭日,萬眾歡呼勝夜寒”。為人所詬病。
1973年春,梁漱溟在馮友蘭家中午飯,談甚久,臨別,馮友蘭頌《論語》曰:“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沒想到剛到秋後,馮友蘭竟發表文章批孔。
梁漱溟回憶說:“在‘批林批孔’運動開始後不久,我見他在報紙上發表了文章,一反自己的歷來主張,隨著潮流百分之百地否定孔子,我心裡很不舒服,便寫信批評他,要他答覆我為何這麼做。不多久,他便在女兒的陪同下,悄悄地同我見面,敘述他的理由,包括他的苦衷。我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批評他不對。但他當面向我作了解釋,我心裡的氣也平和了一些。人各有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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