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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武、無大無小、無上無下、不人不鬼”等。葉德輝在劫難逃,4月10日夜,他被農民自衛軍抓獲,14日(一說11日)的上午,湖南工商學各界團體在長沙教育會坪舉行了數萬人參加的反蔣示威和第二次剷除反革命分子公審大會,葉德輝被特別法庭公審判處並執行死刑。其招禍的原因,當不止是因葉作了一副攻訐農民協會的對聯而已。他從從戊戌變法、辛亥革命、北伐戰爭、湖南農民運動,他都是一直站在對立面的一個地方權勢的反對派人物。據程千帆的記載,葉德輝的被殺,是由中共湖南省委決定的。
儘管葉德輝的為人不好,然而他的被殺,在知識界引起了不小的波瀾。當王國維得悉葉德輝被殺的訊息後,在學生面前露出了極大的不安。
容庚在《甲骨學概況》中這樣說過:王國維在自沉之前,曾專門拜訪過容庚一次。王國維談到了共產黨殺葉德輝的事,並深表憂鬱。這時王國維是垂著長辮的。他說:“共軍來,不畏槍殺,而畏剪辮也。”容庚沒有別的話來勸慰他,只說,即使共產黨來了,也不至於這樣的吧。
羅繼祖在《觀堂書札再跋》一文中,曾提及在他父親羅福成處看到王國維自沉前寫給羅振玉的一封信,寫在兩張八行紙上,其中談到葉德輝的死,但具體怎麼說,看到的人也記憶不清,此信原歸旅順博物館收藏,十年動亂中佚失——從這一點看,王國維之自沉與葉德輝的被殺有關則是肯定的了,只是相關到何種程度,還有待進一步的探討而已。
此時,清華國學研究院的學生衛聚賢正好要回山西省親,臨行前向王國維辭別。王國維曾向衛聚賢詢問:何處可以避難?衛答:山西省可以,閻錫山又善變,國內幾次大變動,他都避免過了!王國維問:我去了生活費如何維持?衛答:我們幾位朋友,辦了一間興賢大學,王先生在那裡教書,月薪只能給一百元,居住在山西省風景區晉祠,距學校三十里,洋車兩點鐘可拉得到,那裡,學校的校長有洋房可住,每月來校上課一次。王國維說:我的書不夠。衛說:山西省圖書館有書,私人也有藏書,都可以借。
趙萬里在《王靜安先生年譜》中說:“他平日對於時局的悲觀,本極深刻。最近的剌激,則由兩湖學者葉德輝、王葆心之被槍斃。葉平日為人本不自愛學問卻甚好,也還可說是有自取之道,王葆心是七十歲的老先生,在鄉里德望甚重,只因通訊有‘此間是地獄’一語,被暴徒拽出,極端箠辱,卒致之死地。靜公深痛之,故效屈子沉淵,一瞑不復視。”
王國維自沉的前夕,國民革命軍進抵鄭州。黃河南岸已經全部被國民革命軍所佔領,華北頓呈旦夕不保之勢。
據柏生《記靜安先生自沉始末》一文,當國民革命軍在1927年的4、5月間攻下徐州,馮玉祥引兵出潼關大敗張作霖的奉軍於河南直逼山東、河北時,北京就已經感到極度的恐慌。在6月1日,柏生曾在王國維身邊侍奉,王國維說:“聞馮玉祥將入京,張作霖率兵總退卻,保山海關以東地,北京日內有大變。”這一天的晚上,柏生與謝國楨一同到王國維的西院十八號住宅,言談中也談到時局的問題,王國維神色頗為黯然,似乎在沉思著應該到什麼地方去避難,因為那些平時持與國民革命軍政見不同的人,都已經找地方避難去了。
隨著北伐軍的日漸臨近,作為古都的北京上下,陷入一片混亂之中。梁啟超也在《與順兒書》談及時局問題時提到了對共產黨的恐懼。而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王國維,估計更加地恐懼吧!
姜亮夫回憶,當時,很多人都勸王國維剪髮,而梁啟超突然去天津後,王國維心中更是惶恐。這期間,姜亮夫去看望王國維兩三次,一次(姜回憶大約為農曆四月二十八)去後,王國維說:“有人勸我剪辮子,你看怎樣?”姜亮夫說:“你別管這些事,這個學校關係到國際關係,本校是庚子賠款而維持的,一定要看國際形勢,你剪不剪辮子,這是形式。”王國維似乎覺得有些道理,姜亮夫又勸他不要離開清華。
王國維自沉前一日,姜亮夫又去了王國維家中。王國維說:“亮夫,我總不想再受辱,我受不得一點辱!”姜亮夫勸了勸王國維。離開王家後,姜亮夫將王的話告訴了陳寅恪,陳寅恪本來要去看王國維,但因為馬上要去城裡未婚妻家,故打算晚些再去。
在王國維自沉前的三天,他的好友金梁曾經到清華校舍來看王國維。素來平靜的王國維卻顯得憂憤。金梁後來在文章中回憶說:“既以世變日亟,事不可為,又念津園可慮,切陳左右,請遷移,竟不為代達,憤激幾泣下。餘轉慰之,談次忽及頤和園,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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