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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而留校教大一國文。繆第一節課給學生介紹參考書說:第一,《胡適文存一集》;第二,《胡適文存二集》;第三,《胡適文存三集》;第四,《胡適文存四級》。他雖講課不錯,但如此開列參考書,學生自然不滿,於是派代表面見胡適:“繆先生教的不行,思想太落後了,還留在五四時代。”胡適聞言大怒,拍起桌子說:“什麼是五四時代?你們懂什麼?太狂妄了!繆先生是好老師,不能換!”學生只好敗興而歸。
散文家張中行曾談起胡適的口才與幽默感:30年代初,他講大一普修的中國哲學史,在第二院大講堂(原公主府正殿)上課,每週兩小時,我總是去聽。現在回想,同學們所以愛聽,主要還不是因為內容新穎深刻,而是話講得漂亮,不只不催眠,而且使發睏的人不想睡。
蘇雪林在《胡適之先生給我兩項最深的印象》中,用烘雲托月的筆法,描述胡適講演的風采:我們國文系的教室本與我們的圖書館毗連,中間有可以自由開闔的扇槅門隔開為兩下。每逢胡先生來上課,不但本班同學從不缺席,別班學生師長也都來聽。一間教室容納不下,圖書室槅門開啟使兩室合併為一。甚至兩間大教室都容納不下,走廊裡也擠滿了人,黑壓壓地都是人頭,大家屏聲靜氣,鴉雀無聲,傾聽這位大師的講解。這個印象留在我腦子裡,永遠不能漶滅。
1934年秋,胡適在北大講課時大講白話文的優點,那些醉心文言文的同學不免萌生了牴觸情緒。正當胡適講得得意時,一位同學突然站起來,聲色俱厲地提出抗議:“胡先生,難道說白話文就沒有缺點嗎?”胡適衝著他微笑著說:“沒有的。”那位同學更加激憤地反駁道:“白話文語言不精練,打電報用字多,花錢多。”胡適扶扶眼鏡柔聲道:“不一定吧!前幾天行政院,有位朋友給我打來電報,邀我去做行政院秘書,我不願從政,決定不去,為這件事我覆電拒絕。覆電是用白話寫的,看來也很省字省錢。請同學們根據我這一意願,用文言文編寫一則覆電,看看究竟是白話文省,還是文言文省?”胡適於課堂上令學生擬一拒聘電報,其中有一最簡者為:“才疏學淺,恐難勝任,不堪從命。”而胡的白話稿為:“幹不了,謝謝。”胡論曰:“文之優劣,原不在文白,在於修辭得當也。”
胡適對學術論文有其見解,他曾對臺灣大學某學生說,不要奢望輕易找到難題的答案。他說:“要小題大做,千萬不要大題小做。”
【言說】
胡適說:歷史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胡適常說:獅子與虎永遠是獨來獨往,只有狐狸與狗才成群結隊。
胡適說:有什麼話,就說什麼話,話怎麼說,就怎麼寫。
胡適說:“麻將裡頭有鬼。”又說:《紅樓夢》不是一部好的小說,因為書裡沒有一個PLOT(有頭有尾的故事)。
黎元洪曾頒發勳章給胡適。胡是在報刊上登啟事:“4月5日的《益世報》上登出新頒發的大批勳章,內有:‘胡適給予三等嘉勳章、勳位’的,如果這個胡適是我,還是請政府收了回去吧。”
1920年9月中旬,胡適在北大開學典禮上發表演講,說到新文化運動、共產主義時說:“我自己是賭咒不幹的,我也不希望你們北大同學加入。”
對於文學改良,胡適最初是不夠自信的,他寫信給陳獨秀說:“此事之是非,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甚願國中人士能平心靜氣與吾輩同力研究此問題。討論既熟,是非自明。吾輩已張革命之旗,雖不容退縮,然亦絕不敢以吾輩所主張為必是而不容他人之匡正。”陳獨秀則毫不客氣地回覆道:“改良文學之聲,已起於國中,贊成反對者各居其半。鄙意容納異議,自由討論,固為學術發達之原則。獨至改良中國文學,當以白話為文學正宗之說,其是非甚明,必不容他人之匡正也。其故何哉,蓋以吾國文化,倘已至文言一致地步,則以國語為文,達意狀物,豈非天經地義,尚有何種疑義必待討論乎?”
但是多年之後,面對文學革命的累累碩果,兩人的表現卻又別有不同。陳獨秀說:“常有人說白話文的局面是胡適之陳獨秀一班人搞出來的,其實這是我們的不虞之譽。中國近來產業發達人口集中,白話文完全是應這個需要而發生而存在的。適之等若在30年前提倡白話文,只需章行嚴(士釗)一篇文章便駁得煙消灰滅。此時章行嚴的崇論宏議有誰肯聽?”胡適則當仁不讓地說:“如果沒有胡適、陳獨秀之流的話,運用白話文進行文學創作至少要推遲二三十年。”
1948年10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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