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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這樣親密,怎能認真讀點書?……吾少弱病……平生強遠婦人,此全神第一著也”。熊十力說這番話的時候,與夫人就沒住在一起,“師母住在相隔約300公尺的地方”。五十年代初,熊十力住在銀錠橋,住在上海的夫人想到北京來住一段日子,熊十力卻怎麼也不肯答應。
熊十力的學生韓裕文回憶,熊先生告訴他,做學問,不能甘居下游,要做學問就要立志,當第一流的學者,沒有這個志向,就不要做學問。做學問,要象戰場上拼殺一樣,要義無反顧,富貴利祿不能動心,妻子兒女也不能兼顧。
熊十力長期不和家人住在一起,為的是集中精力研究學問。他每天清晨4點起床讀書寫作,中午亦只閉目坐上片刻,書桌邊貼有“說話勿超過3分鐘”的字條。
抗戰勝利後至解放前,熊十力住在沙灘北大孑民堂後院的兩間改造過的集體宿舍裡,面積約20平方米。解放後,國務院在交道口附近給他租了一處住房,北房五間,併為他購置了必要的傢俱。他和義女仲光來京後,即住在這裡。兩三個月以後,熊十力嫌這個院子嘈雜,又搬了一次家,搬到西城寶禪寺街,住在最後一進院子,是個獨院。在這裡未住多久,國務院又給熊先生在北海鴉兒衚衕購買了一所小四合院,出門不遠就是十剎海後海。
1954年,熊十力終於無法忍受北方的嚴寒與孤單,遂於是年底移居上海,住在兒子身邊。兒子熊世菩家人口多,孩子小,這使一生清靜慣了的熊十力非常不適應,只得另覓住所。當時陳毅元帥在上海做市長,熊十力為房屋之事寫信向陳毅求助,陳馬上回信並著人解決,信中說:“先生要求並不高,當照辦,請與市府來人面商。無論從事著述或作個人修養,政府均應予照顧和協助。……至學術見解不能盡同,亦不必強求其同,此事先生不必顧慮。”
1962年秋,王元化來到淮海中路拜訪著名的佛學家熊十力。早就聽說熊先生性格狂放,是個狂放不羈的古怪人物。站在熊十力門前,王元化看見門上貼著一張信箋,紙已褪色,字跡尚濃。大意是說本人年老體衰,身體不好,請勿來訪。在說到自己身體情況時十分具體,有面赤、氣虧、虛火上延等等。王元化感慨,難怪傳說熊先生性情怪僻。
【真摯】
早年,熊十力與何自新共同參加革命,何自新曾經對熊十力說:“君弱冠能文,奮起投筆,可謂有英雄之氣。然解捷搜玄、智窮應物,神解深者機智短也。學長集義,才愧經邦,學問與才猷不必合也。夫振絕學者,存乎孤往,君所堪也;領群倫者,資乎權變,君何有焉?繼往開來,唯君是望;事業之途,其可已矣。”十力佛然曰:“天下第一等人,自是學問事功合轍。兄何薄吾之甚耶?”何自新默然不復言。
何自新去世後,熊十力在為其作的傳中說:“民國既建,亂靡有定。自新固死於辛亥前一歲。十力孤存天壤間,茬蔣不自立。久之,從軍湘鄂,浪遊兩粵,默察人心風會,益知來日大難。於是始悟我生來一大事,實有在政治革命之外者。痛悔已往隨俗浮沉無真志,誓絕世緣,而為求己之學。每有荒懈,未嘗不追思吾自新之言,以自愧自勵也。”
熊十力在致友人的信中說:“力所以說話便好罵人,全是悲心行乎不容己,……然力亦只是口頭便及之,卻絕不於文字上批評時賢,此正不敢不自重之意,賢者察之。”正因為熊氏待人出自本心,心無城府,雖門風陡峻、口無遮攔,也頗有些青年才俊前來相隨。
除了“常往晤熊先生”的牟宗三外,羅常培、鄭天挺等也向熊十力執弟子禮。羅當時已是教授、系主任,卻對狂傲不知收束的熊講師畢恭畢敬。熊喜歡吃雞,學生們來看他時,知道老師癖好,身後總夾只雞來。熊也從不跟學生客氣,有一段時間,他乾脆搬去與學生住在了一起。人說梁先生多是學生住老師家,熊則多是老師住學生家,信哉斯言。
1928年,湯用彤等邀熊十力到南京中央大學作演講。熊氏素來不喜演講,他曾發誓說“不為名流,不為報章雜誌寫文字,不應講演之約”,“素未與稠人演說,故拙於口才”。然而此次乃老友相約,拙於口才的熊氏只好做一次“稠人間的演說”。此一番講學,卻吸引住了另一位俊儒——唐君毅,唐先生正是此時得列熊氏門牆。
熊十力曾寄語弟子唐君毅說:“又告君毅,評唯物文,故不可多作。而方正學、玉洙、鄭所南、船山、亭林、晚村諸先賢民族思想之意,卻切要。此一精神樹不起,則一切無可談也。名士習氣不破除,民族思想也培不起。名士無真心肝,無真實力量,有何同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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