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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心底深處感覺猶如有一塊石頭在滾,真的很難忍受。這塊石頭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這石頭名叫“不安”。因為我那該死的想象力,我腦海中不斷浮現爸爸半個身體被阿姆塔特嚼食,或是被阿姆塔特踩扁的生動畫面。我常常因此流了一身冷汗站在那裡發呆,泰班大概是聽出了我的呼吸聲有些不對,所以叫我的名字,讓我打起精神來。
“修奇!”
太陽下了山,原野被染成一片暗紅。
“泰班,我請你喝杯酒。”
“走吧。”
散特雷拉之歌裡面已經來了不少人,都在討論斯洛的事情。我跟泰班一進了酒館,他們就想要接近我們。泰班不太回答他們,都只說一些別人已經知道的事實。其實那場會議也沒有說出多少東西吧?今人驚訝的是,有幾個人聽到泰班所講的話,馬上就說修利哲伯爵的戰略很差勁。
我在旁邊喝著啤酒。海娜阿姨沒對我說什麼,只是一直在酒杯裡倒酒。我也不太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喝著酒。我的心情真的是很怪異。身處昏暗的酒館中!不知為什麼,就好像在龍的火爐(我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這種東西,但用語言來形容就是這樣)裡面一樣。我好不容易才想起這個常用詞是“巫師的火爐”。但我高興怎麼講就怎麼講。
“慢慢品嚐著喝吧。你喉嚨的咕嘟聲大到天花板都快塌下來了。”
“請你不要管我,好不好?”
“那我就把你變成青蛙,丟到酒杯裡去,讓你好好品嚐。”
“好啊!”
就在這時,有人開啟門大喊:
“喂!有其他計程車兵到了!”
我瞬間踢倒了椅子,踩上桌子,從窗戶鑽了出去,到了酒店外面滾了三圈,然後開始往城裡跑。不,應該說只是想開始往城裡跑。
“修奇!你這傢伙!”
幹嘛,我沒時間啦!啊不,如果有人受傷的話,就需要泰班了。我又再次從窗戶鑽了回去,又滾了三圈,接著很敏捷地站了起來,觀察四周的狀況。海娜阿姨帶著一副搞不清狀況的表情說:
“泰班已經從門走出去了耶。”
“嗯。果然是個怪老頭。”
我說完這句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朝門走去。泰班正在那裡等我,我照例背起了他,然後開始跑。
“喂,喂!你在直直地跑嗎?”
“至少不會跑得像松樹那麼彎,請不要擔心!”
當然我真的是直直地往前跑。但是泰班開始大喊:
“喂,你這個酒鬼小子!跑直點啦!”
我真的覺得自己是直直往前跑,所以感覺冤枉透了。如果你想罵人,請你看著這些彎彎曲曲的路再罵吧!
第八章
我眼前一出現城門,就感覺自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已到極限了。酒氣從胸中衝上來,衝擊著我的上顎,腿上則是發麻,好像不是我自己的腿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醉而失去感覺,我腿上到處都受了傷,甚至流了血。這是因為路彎曲得很奇怪,我不得已只好在小樹叢或水溝間進進出出。
警備隊員們已經拿著火把在城門前等我們了。他們一看到我們,就馬上把我們帶到城裡的大廳。這次城很奇怪地搖動了。難道是地震嗎?
不管怎麼樣,我們好不容易進到大廳裡,就看到了他們大概是匆匆忙忙準備好的床位。乾淨的大廳地板上鋪滿了稻草,稻草上面蓋了床單,上頭到處都是負傷計程車兵躺著,大約有二十多個吧。應該是為了收容他們,所以才臨時將大廳佈置成傷患收容所。每個人都因為自己的傷口各自呻吟著的情景看起來非常可怕。城裡的女侍們全都總動員來照顧他們,哈梅爾執事也在忙著東奔西跑。卡爾本來也在照顧傷兵,一看到了我們,就說:
“泰班,您來了?”
“怎麼樣?”
“其實您不用擔心。他們還能回到這裡,就表示傷勢還不算太嚴重。”
我心不在焉地聽了他們兩人的話,就馬上跑去房間的一頭,開始一個一個地確認傷兵的相貌。但不管我再怎麼找,爸爸就是不在裡面。我幾乎要走到另一頭的時候,看見了一巨大的身軀蜷縮著坐在床位上。
“杉森!”
杉森將埋在膝蓋裡的頭抬了起來。他看到我的臉,就開始微笑。然後看到我穿的服裝,又搖了搖頭。
“怎麼回事啊,修奇?身上穿個皮甲,還帶著把巨劍,到底怎麼了啊?唉唷,手套看起來也很不錯呢!這不像是城裡的裝扮。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