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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我的一小瓶酒,二鍋頭或是白蘭地。有時候想,如果不是住集體宿舍,可能現在我的生活習慣要壞得多,經常的熬夜,會讓我的頭疼在更早的時候就厲害得多。至於煙和酒,我相信它們會過去,但依然不能保證在我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如此。
然後是出行。五月的時候,繞道唐山和好友去昌黎看海,再去秦皇島。五月的海邊,風是那樣大,寒綠中帶灰的海水,乘船的時候,叫我疑心會翻到海里去。南戴河邊的路竟是粉碎的貝殼鋪成,腥味刺鼻。兩個從少女時代的好友,並排坐在沙灘上,默默看海,或是用沙子鑄成沒有天頂的空落落的城堡,同樣空落落的海灘上不會有人來推倒它,只除了我們走時留在身後、不曾叮囑過的海水。
九月的時候,再次遠行,一個人去江南。先到南京。青天一定要我去見一個人:杜若。恰好遇到出差的江東,又叫上寂寥生、響馬、白石郎和千秋大夢,在南大附近喝酒、聊天。初次見網友,竟然這樣聲勢浩大,實在是青天和杜若的號召力,而我當時還不熟悉他們,連同後來在杭州見的zhoura,上海的青杏和雲也退,大多是回來以後再去翻帖看,這樣因人而文地熟悉起來的,卻至今親切。就是去年(2002)的事。
這樣的經歷,卻可見出便是對我喜愛的“書話”,也竟然是邊緣和遊離的。若非青天的古道熱腸,大概我那一路都會是孑然一身。最早在“天涯”認識的青天,只怕當時還不太清楚這個,後來卻實在對我氣惱:幾次“書話”起爭執,我都竟然懵然不知,偶爾見到氣氛不對,碰到青天問起來,開始他還給我解釋,後來便責備我,你怎麼就像神仙!心下歉然,就保證說回頭就去仔細看個究竟。但到底也沒有去弄明白——對於古戰場或是剛剛熄滅烽煙的戰場,除了憑弔和研究外,難以去尋找是非的根源,歸根結底,大概是我不分是非,又有在哪裡都是邊緣和遊離的個性。雖然抱歉,對青天卻終究是無法交代的了。
曾經聽說,有人調查過網路對人的改變,彷彿有個和網路行業有關的名人說,這個比例至多是百分之五。至今我也弄不明白自己對此是信還是不信,只是仍然覺得因人而異:有人改變很多,但變的也是生活,網路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可能性,但改變多不是性格本身;也有人沒有為此產生太大的變化,時間馳往,越來越澄清的面目就是從前熟悉的自己。我不屬前者,也不屬後者,網路展示給我別人的生活與思考,多半我是感佩的,減少了我的孤獨,但網下的時候和淡出網路的日子,跟從前一樣是深居簡出甚至沉寂枯槁的生活。
關於長江的記憶(1)
芳杜若�發帖時間:2002�08�1718∶56∶00白石
那個時候的父親,還是很年輕的樣子,穿著邊疆帶回來的駝皮大衣,操著一口帶有濃重湖南腔的普通話,向周圍人打聽車站和旅社。人家聽不懂,父親不但有失一家之主的臉面,而且還獲得了我們的嘲笑,惱火得眉頭緊皺了起來。哥哥個頭長得慢,成績差,一天到晚調皮搗蛋,我母親每天忙著到處給人賠不是。我心裡,很有些不喜歡他,童年時的自我中心,也是傷害人的,而我並不自覺。我們全家,那個年頭居然拋棄了紅紅的炭火和熱熱鬧鬧的春節晚會,在大年三十,從湘西跑到完全陌生的宜昌去過年,想來我那做決定的父親,身上是有著一些和別人不同的想法的。
那是1983年的冬天,我在宜昌的長江邊上,撿到一顆鴿子蛋一樣的白石頭,潔淨,渾圓。我用玻璃杯裝了一瓶長江的水,把它養在水裡,帶了回去。那時節我還小,穿著一件深藍色長棉衣,笑起來很天真的樣子。從宜昌到枝城,是我第一次坐大輪船,是夜裡,我跑到甲板上,風很大,然而有一個人在甲板上吹口琴,有些悲傷的曲調。黑暗裡的江水,像是呼呼掠過的冬風,迅疾、厚重,而偶爾的燈火,隔岸,細細,柔弱得就像那個人吹奏的琴聲,頃刻要熄滅了似的。
那顆瑩潔的白石,用玻璃瓶盛著,在我兒時的小書架上已經放了18年。若是一個小人兒,也該是高大結實了吧。然而它還是原來的模樣兒,安靜地沉落在水底。生命有沒有在它身上存在過?我難以知曉,它那心底包涵的一重又一重的浪、砂和風霜,在我童年將盡的那一刻,就徹底沉默了,不再言說。那個穿齊膝藍棉衣的小女孩子,早已不在了,她永遠站在江邊,欣喜地拿著白石,想看透它背後的陽光。
紅燈籠
那是個在緩緩降臨的夜幕中掛滿紅燈籠的城市。
我記不得有多少次從漢口港踏上客輪了,最多是在黃昏,天邊還是浩蕩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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