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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紅瀲瀲一片,除了紅,任何顏色都看不見,那色澤,像血,肆染著天際、渲散池面,以及尉遲義放聲嘶吼的猙獰面容。他額上青筋暴突,渾身肌肉緊繃,虎眸瞠圓,齜牙咧嘴地咆哮些什麼,火光彷佛快要吞噬掉他,將他染得通紅。他奔向滔天巨焰,誰也喚不回他,壯碩健軀消失在火光之中。危險!別去—— 尉遲!不要!
她看到曾經作過的那場夢!那場讓她連著好幾日無法放心,尉遲義身陷大火危機的預知夢!的延續……
尉遲義突破紅似鮮血的烈焰火蛇,朝她奔來。
“瓔珞!”
第十一章
一陣清風,徐徐吹來,吹熄昨天夜裡倉庫失火所帶來的最後一絲殘熱。塌垮的倉庫,燒得只剩幾根焦黑大梁還看得出原狀,屋裡的酒罈無一倖免,酒窖上層堆放的米糧幹物助長了火勢,老舊的房舍,承受不住烈焰肆虐,短短半時辰,化為烏有。
清晨時分,幾十名奴僕清理善後,預定這幾日便要重新建造一處倉庫酒窖。
那陣微風,拂過被舀去三成池水滅火的大池,激生漣漪,由於水位下降,年長婢女領著小丫頭們,刷洗深處的池畔青苔,偶爾聽見小丫頭驚叫連連,嚷嚷她們在池裡看見龍鱗閃閃發亮地忽隱忽現,大婢女斥責她們胡說八道的嘻鬧。
風兒腳步不停歇,往小竹屋方向挪去,輕輕撩動窗邊竹簾,頑皮地透進窗,吹落瓶中荷花的粉瓣之後,再悄悄吻上沈瓔珞的臉頰,喚醒沉睡中的她。
長睫微微掀動,雙眸尚未睜開之前,手腳處襲來的疼痛,教她呻吟出聲,傷口灼燙著,隱約又感覺到有股涼意,舒緩著它,讓它不至於難以忍受。
她醒來,發現自己身在小竹屋裡,手腳的燒傷已上妥涼膏,腦後的傷口也包紮完成。她沒死,她還活著,那孩子呢!她第一件事便是慌張捂向腹間,感覺孩子是否平安。出自母性直覺,她知道,孩子沒事,他還在她身體裡,孕育著、成長著。
她大鬆口氣的同時,終於看見了與她同擠在竹床上的尉遲義。
他赤裸上身,胸口纏滿白長帛,臉上臂上約有十幾處赤紅的燒傷,雖亦上藥,顏色仍舊嚇人,那頭短髮髮梢,被火燒去了些許,變得參差不齊。他睡著,左臂橫亙在她腰際,手掌摟住她不放。
她在火中,即將陷入昏迷之前,看見他朝她奔來,那不是幻影,而是真實?
他連她蠕唇輕喃他名字的聲音,也能聽得見?
他……
沈瓔珞猛回神,立即試圖挪開他的手臂。她並未忘懷想離開他的原由,她不想面對他,她怕自己心軟,怕自己會走不開腳步,怕自己哀求他讓她留下來,她討厭這樣的懦弱……
他箝制得太緊,手臂上又有傷,她根本不敢使勁去推,只能改以蹭動身軀,想從他臂膀間逃出去。
她挪著,力道小小,不想吵醒他,翻過身,一寸一寸移動,竹床無法避免地發出聲響,咿咿呀呀,她努力許久,發覺自己的衣裳似乎被纏住了,她不能成功下床,她正要檢視是否衣袖被他身軀壓住,卻對上一雙深邃黑眸。尉遲義從她開始移動的第一瞬間便清醒,剛開始他不解她在蹭些什麼,後來終於明白,她想逃,在她剛從火裡劫後餘生的此時此刻,她仍是想從他身邊逃走!
她抽口涼息,因為他翻身將她壓住,懸容在她上方,囚在床板與他之間。
“請……放開我,我……不喜歡這樣……”她咬著唇,想撇開小臉不看他。
他叼住她的唇,她惱怒這種誘惑,在他以舌尖頂開她的唇瓣之時,咬了他一口,他非但不退縮,更是長驅直入,一點都不擔心她會憤而咬斷他的舌根,她氣他,更氣自己,她狠不下心來,阻止他做的這些。
他為什麼要吻她?
他該吻的人,不是她,而是採菱……
沈瓔珞奮力推開他,尉遲義疼得爆出嘶叫,幾乎癱軟在她身上,挺不直身。
在同時,竹屋房門被推開,以歐陽妅意為首,領進一干子人,撞見兩人交迭在一塊兒,未婚嫁的小紗連忙轉過身,臉紅不敢看,已成人妻的歐陽妅意嘖嘖有聲。
“義哥,你都只剩半條命,還有心情做這種事哦?”佩服佩服耶,她以為男人病重和酩酊大醉時,都勃起不了哩。
“阿義,不用這麼猴急吧?”公孫謙也覺得養好身體才會有好的床第質量,傷勢會影響了男人的表現及女人的幸福。
“老夫不建議此時行周公之禮,無論是對你或對她,都不好。”大夫拈胡搖頭。大夫身後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