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初為廬帥風波起(十二)(第1/2 頁)
兩位相公走到路口,一個往東邊去,一個往西邊去。
李明卿回到樞府書廳,沒有立馬批閱公文,而是靠著椅背靜靜思索。
去年河北河東大震,人沒死多少,但亂子出得不少,當時朝堂議定時任大理寺卿的陳槐前往處置。雖經有波折,但總算處置得當,陳槐非但無過,反而因功調任太常寺卿。他無事,首相江夏青自然也就無事。
問題在於相比樞相王樸,首相江夏青不怎麼得聖心。這幾年雖說朝堂上有意壓樞密院抬政事堂,但有王樸這個樞密使在,再加上李明卿手裡抓著的後勤改革,樞密院仍然在侵蝕政事堂的權力,只是比不得從前罷了。
眼下中樞一步步收緊方鎮武將權力,偏偏到了這最頂端的幾個人,總領政務的首相被負責軍務的樞相壓制,換誰心中都不會爽快。
現在江夏青就是想拉攏幫手,希望能把王樸打發出京。比如去淮南,正好也能壓一壓陳佑。而李明卿若是能在王樸走了之後接掌樞密院,陳佑受到的那點損失就不算什麼了。
可惜李明卿不想在這件事上摻和,官家對江夏青漸生不滿,該知道的都能看出來,是以他並不看好江夏青。
還是那句話,戰事未平,手裡沒兵的宰執是去是留全看官家心意。江夏青能留到現在,除了他處理庶務未有不妥之外,還有就是暫時不好尋人來接替。如果他真的要同王樸一爭高下,失敗的可能性很大。
想到深處,李明卿嘆了口氣,說江夏青手裡沒兵,他手裡又何嘗有兵?天天抓著後勤之事,反倒叫一干將校對他多有不滿。
這還得是早日一統,方才能真正興文啊!
李明卿正感嘆著,突然一書史敲門進來:“相公,肅政司有司憲彈劾陳節使以酷刑治民,要求法司嚴查。”
一提這事,李明卿立刻就想到了陳佑前些日子來的信,當即坐直身子吩咐道:“去問清楚。”
幾日之前,廬州這邊,陳佑坐在主位上翻看卷宗,冉益謙坐在他下首靜靜喝茶。
卷宗上一干證據證言全部略過,直接翻到最後判決:餘小林謀殺良人、襲擊縣令,當斬;龔氏子奸辱良人,龔氏勾連縣衙包庇之,兼且誣告構陷苦主,當杖、罰金、下獄。
另有一干涉案人員皆有判罰,就連巢縣令也沒放過,在卷宗旁邊就是一份彈劾巢縣令翫忽職守辜負皇恩、勾結龔氏構陷良人的奏疏。
簡單來說,無論你有無冤屈,只要犯了事,冉益謙都給定罪了。
這就是他的觀點,不同於賈尋幽之前所說的私仇不敵國法,冉益謙這是要“以法為綱”。
陳佑怎麼都沒想到,一個讀儒家經典出來計程車人會有這種想法。
依法治國啊,這個想法實在太激進。
不過,只要不大肆宣揚,又有何懼?
陳佑輕笑一聲,高聲喝道:“拿筆墨來!”
一直安靜喝茶的冉益謙頓了一下,他是明白陳佑準備作為主官附署簽名了,當即放下茶盞,肅容長揖:“今日方知將明忠君愛民之心!”
可不是麼,如果陳佑不附署,被攻訐的只有他冉道盈,就算是陳佑附署了,揚名的也是作為主審的冉益謙,陳佑最多就是個陪襯。
不過在陳佑看來,事情不是這麼算的。
現在冉益謙做出這等判決,陳佑要麼同意要麼反對。反對麼,推翻判決重新宣判就是,只要不如此,那就是默許,就是贊同。
贊同且不必多說,一個濫用刑罰打擊異己的帽子跑不掉,反對的話,說不得就是包庇罪犯、貪贓枉法之類的說辭。只要有人想對他下手,怎麼都能找到突破口。
有沒有人想把陳佑掀下去?肯定有。
既然反對也是錯,贊成也是錯,那不如就順著自己心思來吧!
簽字附署之後,陳佑先是寫信把自己的想法告知京中諸人,隨後寫了一篇奏疏,請求安排水軍至巢湖,一來叫水軍巡江給宋國以壓力,二來在巢湖演練水陸合擊之術。同時也提出了可以暗中招撫吳越國,遣大將沿海陸登陸吳越,以備夾擊宋國。
後面那個建議是個雞肋,若真要兩面夾擊,讓吳越出兵就行,沒必要辛苦分兵過去。不過做臣子的,總得給皇帝表現的機會,你事事都給皇帝安排地好好的,還要他這個皇帝作甚?
再之後就是派人監督都督府轄下諸州結社事宜,同時收納整理鞠興達送過來的情報訊息。雖然朝堂之上未曾明言,但陳佑這裡已經開始在做攻宋的準備了。
這些,遠在洛陽的趙元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