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仁智禮義論漂杵(下)(第2/3 頁)
深吸一口氣,待怒火漸漸平息,哼聲道:“墨家無君無父不知貴賤之輩,哎……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若為司寇,必誅此人!”
這一聲嘆息,隱藏了太多的無奈。當真是有心殺賊,無力迴天。
那友人暗暗擦了一把汗,心說勸住了就好,這墨家的人豈是說誅就誅的?莫說是你,便是司寇、大宰那樣的人也招惹不起啊。
你要是把天下墨者都殺絕了還好,可殺不絕便有性命之憂啊,墨家之中專諸這樣的人物可不少啊,都是些死不旋踵的人。
公孫澤也明白,剛才只是一時怒言,可耳邊不斷傳來的歌聲讓他越發厭煩,許久才道:“既然不能行誅殺之事,我倒要去看看此人。墨家重信,我要將其辯的口服口服,讓他立誓再不行這些使天下無道、人心思亂之事。”
“也好,我隨你同去。”
車即轉向,叫圉奴問清楚在何處之後,便駕車向那邊駛去。
圉奴開始聽公子說誅殺之事,心中大為不安,可又聽到有了轉機,也終於放了心,專心駕車。
待到村社附近的時候,有一隊孩童路過,口中哼著歌訣。
“一一如一、二二如四、三三如九、四四十六……”
這歌訣既長,聽了一陣後,公孫澤微微點頭道:“如此看來,此人倒也不是全無才智。只是,縱然會九九之數,不懂仁智禮義廉恥,誰又敢用他們做府庫小吏呢?”
此時已有九九歌訣,不過是從九九開始到二二結束。數學此時尚是貴族六藝之一,公孫澤也是學過一些。
但他始終堅信,這些都是小道。如果不知道如何做人,那麼就算會了這些東西,也不能做事。萬一偷搶呢?萬一私藏呢?所以如果不能學會仁智禮義廉恥,還不如不學算術之類的東西。
友人卻道:“這裡的庶人之子也能粗通算術,已算是難得。又何必苛求太多呢?況且,墨家本是無君無父之輩,讓他們懂得禮義廉恥,豈不是如同磬鐘絲絃與畜生聽?”
“那倒也是。”
公孫澤點點頭,繼續向前,待看到一處院牆的時候,急忙叫停車。
院牆上面,用木炭寫著一行字,一共八個,字型醜陋,而且天殘地缺。
他仔細看了看,認出了幾個,卻也都被改的不成模樣。
猜測之下,他估計上面寫的八個字是“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只不過這字寫的極簡,非是大篆,比劃僵硬筆直,他竟從未見過這樣寫字的。
大篆是流通的文字,各國的文字又各不相同,但縱是這樣,公孫澤也沒見過本該數百年後才出現的漢隸,更別說更加簡化後的楷書。
正巧這時候一個孩子從旁邊經過,公孫澤便指著上面的八個字問道:“你可識得這字?”
那孩子右手六指,相貌平平,穿的破破爛爛顯然也是個庶農之子,手中提著一個揹筐裡面裝這些狗屎。
公孫澤問過後,那孩子冷冷地看了一眼他,點頭道:“認得。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他也是沒想到這種地方會有孩子認字,雖然這字極為奇怪,便又問道:“下面的你也會誦?”
孩子點點頭,公孫澤又問:“你可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孩子再次點頭,冷笑一聲道:“當然知道啊。適哥哥講過這詩,就是一句話:穿絲絹者、非養蠶人;食肉糜者、非牧羊人;飲醴酒者、非種粟人。一個字,苦。兩個字,求活。三個字,憑什麼?”
那孩子說完,施施然離開,留給公孫澤一個背影。
公孫澤大怒道:“看看,這就是他講的詩?他有什麼資格將詩?他曲解詩之本意,竟還敢講給這些孩童聽,豈不是惑亂天下?這詩明明是在說女內男外之事。男子狩獵種田、女子紡麻送飯……這……這……這怎麼能把詩講成這個樣子?”
怒氣之下,下了車,也顧不得緩步而行的禮儀,叫了個孩子喊出了適,便要當場辯的這人無可言語,以正視聽,也讓這些村野氓夫知道這詩的本意。
這麼一亂,頓時引來了許多人,也早有人去找適。
待適問清楚這人沒有攜帶弓箭和銅劍之後,咧嘴一笑,心中的底氣也就來了,將一把石制的小匕首藏在衣衫內,慢悠悠地走到外面。
禮不下庶人,況且還是個曲解詩意的人,公孫澤也不和適見禮,直接問道:“你有什麼資格講詩?這些人又有什麼資格聽詩?當年子曰繪事後素、子夏悟出禮後乎的道理,方可聞詩,這些人如何能懂詩中之意?你又是從何處學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