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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冷纓怒道:“你明知我拿不出賭資,卻要與我賭,難道消遣我麼?”
狄夢庭道:“非也,非也。”他將二十萬兩銀票往桌子中心一推,道:“咱們一賭見分曉,倘若薛少莊主贏了,請將二十萬兩銀子如數收回。倘若我僥倖獲勝,卻只要你當眾留下一句話,一生一世,不得反悔。”
薛冷纓奇道:“一句話便值得二十萬兩銀子?”
狄夢庭正色道:“正是。”
薛冷纓道:“什麼話?”
狄夢庭緩緩說道:“我要你當在眾人之前,說你從今以後,不得再去糾纏淩小姐。”
此言一出,薛冷纓頓時變了臉色,森然道:“你說什麼話來?你……你敢再說一遍?”
狄夢庭道:“我要你帶著你的屬下,都離凌府遠一點兒,不要自討沒趣!何況總吃閉門羹,你臉上也不見得添什麼光彩……”
“住口!”不待狄夢庭把話說完,薛冷纓已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與淩小姐的事,哪容你來說三道四?我早已看了出來,你是成心與我過不去,這可是你自尋死路,鐵衣山莊豈是好惹的?今日若叫你活著走出金鉤坊,我薛冷纓也不用在江湖中做人了!”說到恨處,他揚起手,一掌印在桌上,只聽得“怦”的一聲悶響,桌面登時往下一陷,露出一個凹下半寸深的掌印。
這張賭桌是用最上等的檀木製成,桌面厚達三寸,以薛冷纓的武功,一掌將桌面拍碎,倒還算不上稀奇。難在他純以一股內勁,力透掌心,生生將桌面壓出一個掌印,印上的掌紋清晰可辨,周邊沒有一絲裂痕,便是請木匠刻工來在桌子上雕刻出一個掌印,也未必有這般平滑光潔。
薛冷纓露了這一手武功,意在震懾狄夢庭。哪知狄夢庭毫不在意,說道:“薛少莊主喜歡拍桌子,好,咱們賭拍桌子也成。”說著,他信手一揮,衣袖從桌面上掠過。薛冷纓只覺袖底一股勁風逼將過來,壓在胸口,頓時呼吸一窒,他急運內功相抗,卻覺這股袖風倏然而來,倏然而去,頃刻間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狄夢庭一發而收,向薛冷纓拱了拱手,道:“你想與我印證幾招,一會兒出了金鉤坊,我定當奉陪。眼下既在賭桌上,孰輸孰贏,還得看骰子說話。你的掌力強勁,只怕派不上用場。”
薛冷纓定睛一看,發現檀木桌面上紋路模糊,自己留在上面的掌印竟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悄然抹去,只留下一片凹凸不平的痕跡。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心知自己運足內勁方能在桌面壓出掌印,對方卻只憑信手一拂,便將印痕抹去,其功力高下強弱,自不可同言而論。這一來,他已深信對面這位沖淡謙和、恂恂儒雅的白衣公子,實是身負深不可測的絕藝。
薛冷纓畢竟是江湖中的老手,利弊關係,盤算極快,既知對方武功了得,當即絕了動武的念頭,隨之狂態盡收,臉色一下子由憤怒轉為平和,冷笑道:“行,我就與你賭這一句話!我若輸了,非但不再糾纏淩小姐,今生今世,絕跡江南,不踏入臨安一步。”
狄夢庭道:“好,就是這句話。”
薛冷纓道:“咱們賭哪一樣?”
狄夢庭道:“悉聽尊便。”
薛冷纓道:“擲骰子,推牌。”
狄夢庭想也不想,道:“賭了。”
薛冷纓高聲喝道:“寶官,拿牌來。”兩人這一場豪賭,早已震驚了金鉤坊中所有的人,紛紛聚攏到大廳觀看,連後院中的廚子、雜役也擁到前院來,正房中站不下這許多人,便擠在簷下廊前抻頸眺望,小聲議論。
不多時,寶官捧著一副骨牌快步走來,恭恭敬敬放在賭桌之上,隨即退了下去。
薛冷纓雙手搓著骨牌,在桌上慢慢推動,慢慢砌成四條,臉上顯出鄭重之色,說道:“今天我與你賭這一副牌,他日必將名動江湖,索性再賭得大一些,方顯英雄氣概。”
狄夢庭奇道:“你的賭本已經輸得精光,怎麼賭得大些?你拿什麼下注?”
薛冷纓說道:“這你不用管。一會兒抓牌之後,我還要加註,你跟不跟?”頓了一頓,他又道:“你替淩小姐出頭,不惜與鐵衣山莊為敵,這份膽氣也算得不凡。不過,我看在淩小姐的面上,先把醜話說在前頭,今日一賭,或許一步登天,或許傾家蕩產,你可要想明白些,若不敢跟我下的注,現在撤身還來的及。”
狄夢庭冷哼一聲,道:“薛少莊主只管下注,我跟到底!”
薛冷纓道:“你有多少錢?別把話說得太滿。我怕你到時候跟不起,在淩小姐前丟了面子,豈不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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