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玫瑰灰色(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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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工作周,天空藝術空間裡,他所熟悉的人們都不在,包括他們的助理。他問了清潔阿姨才知道,眾人祭奠夏至去了。
清潔阿姨說:“是葉總的徒弟,葬在外國,好像在島上。”
天空藝術空間另一個股東劉亞成在西班牙有一座島,他猜那裡是夏至的安息之地。
葉之南對他不假辭色,劉亞成便把他當空氣。有次在餐廳碰到了,劉亞成起身就走,頗有不共戴天的意思,他單獨去找劉亞成,劉亞成說:“你誣告我兄弟,讓他進去待了那麼久,我還有認識你的必要嗎?”
他有點動氣:“阿南本人也沒像你這樣。每次開會我都在場,他沒走。”
劉亞成嗤一聲:“你是天空藝術空間的股東,不是這些館子的股東,下次別再讓我見到你。”
夏至是葉之南最愛惜的弟子,貝斯特拍賣公司因偽畫涉案後,夏至自殺,據說是無法接受那些偽畫是從自己手中拍賣出去。
貝斯特官網論壇裡,公司員工都惋嘆過慧極必傷,他也很痛惜,但以他對夏至那點稱不上了解的觀感出發,夏至走上自絕之路,是不可避免的。
他認識夏至,是在劍橋的最後一年。藏家府中,葉之南看到若干古籍善本,讓實習生夏至趕來英國。
在酒店大堂,他見到時年22歲的夏至,穿件菸灰色的大衣,白鞋,如同雪山般潔淨高遠,讓他兀自想起在博物館科普展覽上見過的一種蝴蝶飾品。
在南美洲的熱帶雨林,有一群吸食墜落果實的汁液為生的大蝴蝶,它們的翅膀多為金屬藍色,華麗無匹。人類以飄動的藍色布條引誘它們尾隨,誘捕後將蝶翼嵌進水晶罩面裡,製成裝飾物。喜愛這種飾品的人們說,它們平均壽命只有137天,但那閃爍著的神秘幽藍色能夠永遠冰封,世代相傳。
他不明白夏至為什麼會讓他聯想到那些閃著光的蝴蝶羽翼,他明明只是在葉之南的介紹下,對他笑了笑,喊了一聲唐總而已。
任何一個走近葉之南的美人都使他警覺,夏至是讓他最有危機感的那個。夏至和藏家交談時,他心裡百味雜陳,這樣一個梅魂雪魄的人,對古籍善本鑽研得深,擁有幽深美麗的精神世界,如果和葉之南在一起,他此生將無望。
拍賣師夏至永遠地留在一座蔥蘢的海島上,像那些瀕臨滅絕的大蝴蝶,被封存在碎痕如冰面的鏡面下。他坐在會議室裡葉之南常坐的椅子裡追憶前塵,晚間突然落起雨來。
他訂了飛美國的機票,去探望被判了14年監.禁的妹妹唐莎。但一見面,唐莎就說:“你告訴葉之南,我一出去就找他,有我在,他和樂有薇都別想繼續活著。”
他冷冷說:“有我在,你就別想。”
唐莎憤怒地拍窗,他站起來,走人。做完這件事,他心裡舒坦了些,把大量時間都花在輔導秦崢做專案上,有時跟吳曉芸談談投資。
一天中午,他在天空藝術空間樓下的餐廳吃飯,鄰座女人因失戀而哭泣,朋友勸她想開點,反正沒為那男人花多少錢。女人哭得更傷心:“我家這麼有錢,他都不肯騙我,那他是真不愛我。”
下班後,他想起這女人氣急敗壞說:“長得帥,還不為金錢所動,我更愛他了怎麼辦?”他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電梯門開,外面站著葉之南和發小阿豹。
一見他這張笑容滿面的嘴臉,阿豹怒而攥拳,被葉之南拍下拳頭,並不多看他,等另一趟電梯去了。
寧可被打,而不是被決然地無視,他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
跟葉之南沒有把話說開的機會,似乎也說不開。他坐在“貘”裡喝悶酒,秦崢來找他,押著他去看心理醫生,他不去:“我做錯了事,得不到他的原諒,心情不好,沒別的問題。”
秦崢丟給他幾本人物傳記:“看了你就知道,哪怕是這些改變了世界的大佬,他們也在不斷地犯錯。”
人物傳記是秦崢的心理醫生推薦的,秦崢不用每週去報到,但偶爾仍去找對方談談天,還說那女人行事理性,別具魅力,他慫恿:“不追追看嗎?”
秦崢嗤之以鼻:“不是欣賞誰就要去追誰。我的戀愛觀跟你不一樣。”
他好笑道:“那你是哪種?”
“就兩點,好看,不煩。”秦崢自覺久病成醫,剖析他,“人被情緒牽制會影響判斷力,你和那女人弄到不可收拾,就因為你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其實不是仇恨,是嫉恨。他長久地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