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華陽只覺腦袋隱隱作痛,有滿心的苦,全說不出口。眼前浮光掠影地又一晃,院子裡嘩嘩地下起雨來,直下得晝夜顛倒,黑白不分。
陸老爺一手卷著馬鞭,一手拎著陸小公子的後領,大步走到簷下:「你知不知錯。」
華陽聽見陸青川的聲音:「我沒有錯。」
陸老爺一甩手,就把陸青川推進雨裡:「跪下。」
他見陸青川仍站著,手一揮,狠狠地抽了他一鞭子,怒吼道:「跪下!」
華陽嚇得惶急起來,彷彿是自己捱了打:你打他幹什麼!
陸青川用手擋了擋,不吭一聲。陸老爺見他冥頑不靈,猛揮幾鞭,又將他一腳踹翻在地。
華陽氣得臉色青白,看見鞭梢又抽下來,想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這才記起這一擋,原來己經晚了十幾年。
小陸青川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在雨裡瑟瑟發抖,過了好一會,才說:「我沒有錯。你要納妾,是你的事,何必當著我孃的面吹噓賣弄。」
陸老爺怒氣攻心,下手再不留餘地。幾鞭下來,陸小公子皮開肉綻。華陽只覺得自己也捱了打,陸青川的聲音就是鞭子,他說一句話,自己身上就痛得一顫。
陸青川輕聲說:「我娘病了。」
陸老爺冷笑道:「你小小年紀,懂得什麼。」
陸青川回了一句:「我要是喜歡誰,一定一心一意地對他好。」
華陽聽得兩眼發澀,想上前攙扶一把,中間卻隔著似水流年。眼前又一晃,雨已經停了,天陰沉著,堂屋裡擺開好大一桌宴席,陸老爺端坐正中。
華陽四處打量,也沒看見陸青川。等飯吃到一半,才遠遠望見一個青年,生得眉目清俊,捧著什麼大步進了堂屋,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塊牌位。
華陽正要定睛細瞧上面的姓氏名諱,忽然間天旋地轉,彷彿被重拳猛擊了一下心口,人也跟著倒向一旁。
等華陽醒過來,發現自己上半身趴在床褥上,兩條腿已經跪得發麻。陸青川站在一旁,把臥房裡插著的那灶香掐熄了,眼睛的顏色極黑,不見半點笑意。
華陽撐著地,想自己爬起來:「青川,我正看到要緊的地方……」
陸青川伸過來一隻手,指尖冰涼,輕輕地按在他後頸上,聲音幾不可聞:「你看到什麼?」
華陽反握住陸青川的手,那人剛要去掙,就聽見華陽痛苦地咳了兩聲,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鮮血源源不斷地自嘴角溢位,像是把體內的血都嘔了出來。
陸青川躲避不及,半邊衣袍都被染得斑斑點點。
華陽怕嚇著他,連忙拿手掩住嘴,背過身去,一面咳一面乾笑:「青川,術法反噬,不要緊的。」
陸青川用手捂著被他的血濺到的地方,似乎受著劇痛,臉色鐵青,許久,才說了句:「逞什麼強。」
他看華陽咳得難受,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波瀾,還來不及細看,就不見了。
等華陽緩過氣來,只聽陸青川低聲道:「我背道長回房休息。」
華陽正用袖口擦臉,驟聞這一句,慌得連連擺手。陸青川再次看清他嘴角的血跡,心情無由來一陣煩悶,突然沉下臉:「上來。」
華陽呆了片刻,竟真的把手慢慢搭了上去。
等陸青川揹著他,走出十餘步,華陽才漸漸回過神來,壓抑著咳嗽聲,湊到陸青川耳邊,小心翼翼地問:「青川,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家鬧事的女鬼不是柳娘?」
這句話大出陸青川意料之外,他微微一怔,揹著華陽走入花徑:「怎麼說?」
華陽見他一副不上心的模樣,不禁有些洩氣:「我原本沒想這麼多,直到剛才去老爺子夢裡轉了一圈,發現他對老情人刻薄,對幾房妾室倒是十分有情。青川,你人在陸府,一定聽那女鬼唱過,都是些青春已老、新人舊人的。」
陸青川微微側過臉,就看見華陽也在看他。原本還在懊惱又被這人的血給……但看見華陽賠著小心的樣子,不知為何,竟裝作和顏悅色地應了一句:「我懂你的意思,柳娘年輕貌美。」
華陽見他肯開口,眼中多了些喜色,視線卻躲閃起來。頭頂花枝一樹壓得比一樹低,擦著華陽的頭過去,花瓣都落在雙肩,許久才聽華陽續道:「是啊,如果她是柳娘,剛進門不久的人,傷什麼韶華。」
陸青川揹著他從花徑出去,抄近路折向華陽暫住的小院:「道長今日所為,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一點?」
華陽認真點了點頭:「青川,要是女鬼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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