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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合。而後趁你受雷劫之時,祭出縛魂索,四人各掌一根縛魂柱,直拖到你油盡燈枯。狐妖!若是依計行事,你認為你可有勝算?」
巨狐仍一動不動,森白的尖牙從狐嘴裡齜出,直到聽見「攻打狐洞」幾字,才驟然一震。
那道士聲音一字一字穿透雨簾:「攻打狐洞之時,有人為你拖延了整整半個時辰,直到鮮血流盡、四肢俱廢、不能再戰!狐妖,你猜是誰?」
那妖怪突然變回人形,身形浮在半空。長髮披散,一身血染的紅袍被妖氣鼓滿,眼角紅線斜斜飛入鬢角。
他從半空落在一根浮木上,呆了片刻,轉身踏著積水往狐洞走去。
華陽道長未曾想過他就這樣偃旗息鼓,微一遲疑,腳在矮牆上一點,身形如箭射出,劍氣暴漲,直指向韓倚樓。
那妖怪感受到劍氣,腳下片刻不停,隨手一拂,將他震開數丈。
被雨點攪亂的水面,倒映著那人面容。血紅的一雙妖瞳,竟是方寸大亂。
轉瞬之間,道士便又是一招攻來。
韓倚樓怒火竄起,正要下殺手,只聽見半山一陣巨響,無數巨石從山頂滾落,狐洞前的參天古樹連根翻出,直直墜入山谷,峰頂如同被刀斧削去半截。
那道士一劍斬下,韓倚樓用氣勁擋開,徑自往前走了兩步,怔怔地抬頭去看。
鉅變之下……
狐洞,塌了。
十三年來,苦心經營的洞府,一桌一椅,一草一木,無不是心血凝結。音容笑貌,嬉笑怒罵,一字一句,更是彌足珍貴。
十三年來相濡以沫,裝得像仇人一般,彼此嘴上不說,還來不及說……
突然便山塌地裂。
華陽道長手掐法訣,又是一劍掃來,劍風中隱含雷霆之音,只是這一次,韓倚樓失魂落魄地站著,只憑妖氣護體,甚至無心去躲。
劍光閃過,長劍因妖氣阻隔,險險擦破皮肉,鮮血從傷痕累累的軀幹上緩緩淌了下來。那妖怪無知不覺,只看著山頂的方向。
他負著傷,趔趄了一下,繼續向山頂走去。那道士拿著劍,正要再次揮下,心中卻不知為何一陣絞痛,似乎是誰,在剛才的交手中,把幾絲魂魄灌送了進來。
情塵意垢,像是大雨一般,無邊無際地落著。即便逃入房中,掩上門窗,它仍在屋外,轟轟地叩著門。
這道士雙目微垂,凝神定氣,終於將最後一式攻出,手中長劍化作紛紛劍影。韓倚樓渾渾噩噩之下,伸手去拂,卻一時拂不開,劍影連城了一片光網,配合著手中的法印而來。
韓倚樓猛地睜大了眼睛,渾身劇痛,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被一把巨大的光劍,釘在了山壁之上。
他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用手去拔那把劍,氣力卻流失得厲害。良久才喃喃自語了一句:「他應該早就逃了。」
那道士掐著法訣,在大雨中慢慢答道:「他為了替你拖延時間,並沒有逃。」
直到鮮血流盡、四肢俱廢、不能再戰。
韓倚樓慢慢地笑了一下:「為了我嗎……」
他在身邊,聽他怒罵,六塵緣影的藩籬,卻熏熏然如譴蜷春風。
這便是劫嗎?
「許多年前,我族裡有一房長輩,替我卜了一卦。說我一路往西,遇上一位沒破過殺戒的道士,那就是我的劫數……我以為說的是你,原來還是他……」
他與天鬥,與人鬥,與自己鬥,渾身浴血,滔滔天雷之下,亦從未膽怯。孰料只是聽見了那人的死訊,便倏地紅了眼眶。
那人或許也未曾料到,千方百計地替他避劫,卻促成了這一劫。
劍上的殺氣慢慢散去,又變回了先前那柄長劍。那狐妖垂著眼睛,鮮血順著胸膛流下,剛把石壁染紅,又被雨水沖刷殆盡。
華陽道長正想再補一招,不知為何,那股絞痛又出現了。
他咬著牙,拼命按捺那陣無緣由的疼痛,卻無法可忍,最終捂著胸口,慢慢倒退著離去。
石壁上釘著的人,在雨中漸漸變作一隻皮毛不全、渾身鮮血的野狐。
雨漸漸地停了。
銅錢粗的光柱,一柱柱從葉縫間抖落。河灘盡頭,滿是淤泥的河道中,卵大的白石,佈滿澗底。
黃鼬王一路蹣跚,好不容易攀上這山頂,已被大雨澆得頭昏眼花,此時終於盼到雨停了,連忙坐到山石上歇腳。幾隻被淋成落湯雞的小狐和他呆呆對視了一陣,狐洞前已經被刨出一道淺淺的凹坑。
鼬王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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