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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這狐妖用力一推,措不及防地又跌坐在地,眼睛霎時瞪得溜圓,烏髮鋪開,狐耳俏尖,挑不出不可口的地方。
他正要發火,那人忽然衝他笑了一笑:「小道長……」
華陽臉上漲得通紅,那股要命的暖香倏爾又至,拼死才從韓倚樓勾魂懾魄的眼睛裡撈回三分神智,這妖怪滿臉得意時喜歡這麼喚,陰鷙時也喜歡這麼喚,總把聲音壓得極輕,三分哄騙摻了七分風雅,唇齒翕合間只見得十丈軟紅撲面而來。
韓倚樓漫不經心地伸手,從華陽頭上取下一枚落花,輕聲笑問:「一遇上妖怪,他們就劃你幾刀?」
華陽臉色紅暈未退,許久才守住神智,肅然道:「自然不是裡幾位師兄道法高深,只是偶爾才用得到我。」
韓倚樓隔空在華陽兩臂上一拂,見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笑意漸斂:「我替你敷過藥,記得你怕痛。」
華陽嘴唇動了動,低著頭,含糊不清地說:「後來都是紫淵師兄親自動手的,他下手輕……」他見韓倚樓不置可否,又急急地申辯了一句:「況且吃些苦,也沒什麼不好,自己疼過,才知道蒼生倒懸之苦。」
韓倚樓見他眼中一片清明,顯是對這幾句信得極深,不由一挑眉:「這又是誰說的?」
華陽朗聲道:「我進觀修道那天,紫淵師兄親口說的。」
韓倚樓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直到華陽連聲討饒,才恨恨鬆手:「先是陸青川,又是華紫淵。」
華陽護著耳朵,並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韓倚樓面色不善,先前被這人出聲寬慰的喜悅蕩然無存。
自己怎麼還未弄清,他壓根就……不清楚自己的厲害。
比陸青川更加……比華紫淵更加……值得這人喜歡。
想著,人已哼了一聲,席地而坐,雙手左右一分,變出一張石几,几上墊著厚重的氆氌毯,擺滿四時瓜果、陳年美酒。
華陽叱了一聲:「裝神弄鬼的。」
韓倚樓拎起小嘴大肚的白瓷酒壺,把華陽身前的酒樽斟滿。
華陽連連擺手:「我是道士。」
卻聽見韓倚樓冷笑道:「長了狐狸尾巴的道士?」
華陽看著樽中琥珀色的酒水,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想到事已如此,一時氣結,把酒樽一摔,搶過酒壺一飲而盡。
那狐妖伸手一拂,壺中再度盛滿佳釀。
華陽從未破過酒戒,生平頭一遭飲酒,剛過三巡,就喝得酩酊大醉,趴在桌上,聽這人談古論今,從上德不德,到眾妙之門,乃至人間千奇百怪。諸多匪夷所思之事、滄桑之變,聞所未聞。
韓倚樓說到一半,從袖裡摸出一對拇指大小的白玉美人像,手執碧綠筷箸,在桌沿敲了一下,袖擺一拂。那對玉雕化作一陣香風,四周霎時白霧氤氳,有簫聲妙似仙樂,嗚嗚渺渺地自遠處而來。
那狐妖手中的筷箸又在石桌上一敲,簫聲再轉,箸聲混著簫音,如冰雪消融,玉溪潺潺,幽蘭之乍放。
韓倚樓敲著碧綠筷箸,兩名螓首蛾眉、冰肌玉骨的持簫美人從大霧中嫋嫋走出,兩人都顏色嬌美,湊在一塊,倒似一枝並蒂桃花。
韓倚樓笑道:「華陽,你看仔細了。」
華陽聞言瞪大了眼,看著這狐妖袖袍一翻,從袖中飛出一卷五尺長的畫軸。軸繩一解,畫軸攤開,如數十丈的白綢一般,將景色統統裹住。
華陽嘟嚷起來:「看不見了。」
忽聽見韓倚樓的聲音:「遠處有青山。」
小道士放眼一看,果見青山嫵媚,連綿不絕,山巔雲飛風起。
韓倚樓道:「近處有柳堤。」
他凝神細看,青山盡處,真有一片嫩綠鵝黃的如煙垂柳,長亭舊道,行人疏疏。
狐妖又道:「有碧波。」
話音剛落,滿眼波光粼粼,暗移柳影,一池碧水煙波浩渺。
「有輕舟。」
華陽定睛再看,兩人皆端坐於舟中,杯盤狼藉,舟外光風霧月,水樓橋影,一時間神魂皆醉,不由將腦袋從舟中探了出去。
韓倚樓拽著他的後領,啞然失笑:「華陽,你我不過是畫中人。」
華陽早已喝得爛醉,眼神一黯,悄聲問:「這些都是假的?」
韓倚樓臉上一凝,忽而起身,將一壺瓊漿盡數潑入湖心。碧水間突起波濤,舟身起伏,一桌酒器來回滾落,大浪滾滾。
華陽一個趔趄,坐倒在地,驚疑不定,定定看著韓倚樓袖袍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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