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2/4 頁)
味。”美杜莎自降下的車窗內望了出來,低頭看著腳踏車籃子裡的毛球,皺起形狀姣好的眉頭。
“它很優雅,看起來就像朕的宮廷藝術品。”法老刻意揚高了眉,這樣說道。
蛇髮女妖即刻回敬:“基奧普斯,我同意你,這玩意如果真有品味,那也就不像是你的宮廷藝術品了。”
“你這個粗俗的希臘女人懂什麼,我們發明了沐浴精的時候,你們還在用刮汙板刮掉身上的體垢和油膏呢……”
另一方面,湘君與湘夫人還在喋喋不休地爭論,只是爭論的主題已經從“當初約定的地點到底應該是洞庭湖北岸第三個小汊彎口還是觀風亭渡口”轉變為“要不要養寵物”了。
“呃……各位美麗的,”鎮魂頓了頓,滿意地看見湘夫人與美杜莎女士停下了滔滔不絕的發言,“高貴的巡查官們。”這回連湘君與法老也靜了下來。捕夢從車內專注地看著她,神情複雜。至於紅頭髮的圓臉國王,他始終笑眯眯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鎮魂將非非抱起舉高,展示給眾人。
“這是中國產的優質妖獸,性格溫馴,善解人意,現在敝科將它贈送給各位巡查官,作為此次巡查的紀念物……啊對了,這種動物最奇妙之處在於,如果幾位同時給它餵食的話,它還可以評判出誰是最睿智的一位哦!當有幾種食物可以選擇的時候,它只吃最睿智的人給予的食物。”她面不改色地說出流暢誘人的謊言——當然這是保險推銷員必備的素質。
法老深思著說:“是嗎?我想我可以餵它一點聖甲蟲。”
美杜莎擺出一付厭惡的表情。“葡萄酒和橄欖沙拉才是最好吃的東西。”
湘君和湘夫人這回倒是一致同意湘江鰣魚是世間最高美味,只是……
“應該把鱗刮下來,用生絲網兜裝好,和魚一起蒸才能保證鮮美!”
“虧你還是個女人呢,怎麼一點廚藝也不懂……”
鎮魂微笑著,將手中的小妖獸送進車窗,交到了金手指國王手裡。 之三 本日妖聞 XIX
“愛紋……我好痛,我大概快死了。”阿學絕望地睜大雙眼,鮮血汩汩地從他的額頭上流淌下來。
愛紋叫喊著:“別胡說,你只是受了傷,縫幾針就沒事了!”說著說著,她就流了淚,彎下身去把阿學龐大的肩膀抱在自己懷裡。
“我爸和我媽都死了。他們早就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真奇怪……這麼多年,才第一次覺得難過。我肯定也要死了,我從來沒這麼疼、這麼難受過……”鏽死的閥門漸漸鬆動,土石崩壞,一些細小的水流,從這裡那裡涓涓地滲透出來。那些曾經被牢固阻攔在外的悲哀與追思,此時轟然衝破障礙,決堤而下。身材壯碩的青年蜷縮在野草叢裡,雙手抱頭,發出野獸般的號叫。
他內心裡那個小小的、永遠不受悲傷侵擾的空間,被回憶的洪水一瞬間沖毀。他不知該怎樣向眼前這個美麗的哭泣著的夥伴描述他的感受,他不知道怎樣對付這股洪流,他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是阿學懂事以來第一次的淚水,他躺在月光之下,聲嘶力竭地、像個孩子似地哭著,二十多年累積發酵的悲哀奔流直出。他哽咽著,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死人,懵懵懂懂地在陽光下走了這麼許多年,才猛然省悟到自己早就死了——剛打了個愣怔,血肉便化作飛灰,骨架譁然塌散。
劈啪一聲,火辣辣的疼痛掃過阿學的臉頰,讓他驚醒過來。
是愛紋。
愛紋滿臉縱橫的都是淚,用染了血的手一擦,明秀的面孔上一道道紅痕。她憤怒地抓住阿學襯衫領子,用盡全身的力量搖撼著他:“不要再這樣了,阿學!做人本來就是會痛、會難過的,這才是真的在活著——”她纖細的手臂努力支援著阿學的重量,想把他扶起來。她的樣子狼狽極了,他卻從沒見她如此美麗過。“你只是做了個夢,阿學,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啊!”
阿學粗獷的面孔扭曲著,鼻子和額頭已是通紅。過了好一會,他才緩過氣來,表情如孩子般惶惑茫然,聲音虛弱:“真的嗎,愛紋,你沒有騙我?”
愛紋用她顫抖而堅定的手把阿學的腦袋攬進自己懷裡,用力地點著頭,淚珠子如同熔化的銀水四下飛濺。
“我會陪著你的,一直陪著你。”她喃喃地說,像是在對他保證。
星光無聲灑落在兩輛翻倒的重型機車上。
“走吧?”湘夫人低下頭問道。
非非已經脫去了貓的幻形。它是一隻與狸有些相似的靈巧小獸,周身赭紅,唯有尾巴與鬣毛是雪白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