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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序 對此次危機、衰退及應對政策的若干認識(1)
秦曉
百年不遇的金融海嘯,給2008年打上了歷史性的標記。進入2009年,全球經濟衰退已經開始顯現,金融機構和消費者的“去槓桿化”還要經歷一個比較長的動盪過程,並將成為2009年市場環境的一個主要特徵。
對每個企業而言,此次危機和衰退是一部最好的教材,我們都為此付出了學費。但只有那些肯於學習、思考的人才能從中獲取經驗和啟示,變得更聰明、更理性。
金融海嘯的成因、特徵和影響
此次金融海嘯,不是通常意義上的週期性波動,而是結構性震盪。作為經濟現象,週期性波動和結構性震盪的實質都是“均衡–失衡–新的均衡”的過程。導致週期性波動的供求失衡,是由於市場價格訊號滯後於資源的配置,但價格訊號的釋放是一個持續、漸進放大的過程,這一過程可以被抽象為一種函式關係,因為它具備了函式的兩個基本特徵—連續、收斂。人們可以據此運用邊際和均衡的方法建立數學模型,觀察和預測經濟周波的走勢,並採取相應對策;當然,對拐點的判定要相對困難一些。
結構性的震盪,多表現為突發的“雪崩”式危機,其來勢猛且呈現發散態勢,殺傷力大,會造成非理性恐慌。這是一種非函式關係的突變現象,因為連續性中斷了,變數間的相關性失去了。
此次危機是一次典型的結構性震盪。事端的起因是美國次級債,但根子在美國過度消費、儲蓄不足的發展模式。為了滿足消費所需的資金,金融機構在倡導自由放任、鼓勵金融創新的政策環境下過度使用槓桿,產生了大量高風險的資產證券化衍生產品;而金融監管不當,使其像瘟疫一樣向全球擴散,最終釀成了這場危機。
近十年的經濟全球化程序中,中國和一些新興經濟體崛起,其增長模式的特徵是高儲蓄、低消費,這與美國形成互補結構。換句話講,它們的貿易順差構成了美國貿易逆差的主體,它們向美國消費者提供廉價產品(其中有要素價格被低估的因素);作為美國國債主要的債權人,它們又向美國提供了消費所需的低成本資金。
另一方面,美國提供的巨大消費市場,也為以中國為代表的新興經濟體的工業化、城鎮化提供了支援。兩個互補結構的耦合,形成了一種“非穩態的均衡”,同時也大大放大了各自的失衡度。雙方各自積累的鉅額貿易逆差和順差,勢必對實體經濟產生影響,因而這一“均衡”是不可持續的。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第一,儘管經濟全球化的目標是打破國界,在更大範圍內尋求平衡,但這一過程是漫長的。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內,各個經濟體,特別是大經濟體自身的平衡,仍具有重要意義。
第二,如果說危機對中國的金融體系影響有限,那麼在全球經濟衰退的背景下,中國可能是個重災區。這主要是因為,中國作為一個大經濟體,對出口的依賴過重(約相當於GDP的40%);中國的產業結構是以中低端的加工業為主,其調整和轉型的難度,比以高階服務業為主的結構大;中國正在經歷城鎮化程序,存在結構性就業壓力。
第三,週期性波動與結構性震盪的區別,還表現為前者的波動會迴歸到原有均衡點,而後者的震盪則會收斂在一個新的均衡點。這個新的均衡點,意味著美國和中國都要作出較大程度的調整,以減少各自的失衡度。中國所面臨的,是減少對出口的依賴,而加大內需(消費)在短期內難以補償出口的缺口,這會對GDP、CPI、失業率、城鎮化程序、產業結構產生連鎖影響。在上述各種約束條件下尋求新的平衡點,是一個全新的課題,也將是一個痛苦的轉型過程。
代序 對此次危機、衰退及應對政策的若干認識(2)
此次金融海嘯能在多大程度上改變這個世界?
此次金融海嘯被視為是百年不遇的事件,其對未來的全球經濟結構、經濟發展走向、經濟秩序、政府和國際經濟組織的經濟功能、經濟理論和政策,都會產生重大的影響。這種影響有多大?是不是顛覆性的?現在有許多流行的看法和觀點,我以為對此應保持開放的思維和清醒的認識。
首先,經濟全球化造就了全球近十年的經濟繁榮,也產生了全球經濟失衡,並導致金融海嘯的爆發。當下貿易保護主義開始抬頭,“去全球化”的聲音不絕於耳。我以為,全球化作為歷史程序不會終止,也不應終止。但認真審視這一程序中存在的問題,使其能走上健康的軌道,重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