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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方向奔去。剛看到自家的房子,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正好絕塵而去,他不由好奇地回頭,多瞅了兩眼:不是爸爸的車,以前也從來沒見過呀!
六歲的他,顧及不了那麼多。兩個星期沒見爸爸,思念令他興沖沖地跑進家。可諾大的客廳,空無一人。更奇怪的是,一眼望過去的餐廳,桌上擺滿了林奶奶精心烹製的菜餚,但父母卻不見蹤影。二樓一陣窸窸簌簌的動靜,吸引他又急急忙忙地爬上樓。
父母倆竟都在他的臥室裡,神色慌張,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衣櫃,梳妝檯……全被翻得亂七八糟,衣服,物品散落滿地,無暇整理。
聽到動靜,父親驚恐地抬起頭,發現是他,才鬆了口氣。迫不及待地關上行李箱,拉上拉鍊,連聲催促,“差不多就行,咱們走吧!”
母親臉上的惶恐與父親無異,她不由分說拽著兒子的手,緊隨拖著大行李箱的丈夫,急急忙忙地奔下樓。
“媽,我們要去哪兒?”他跌跌撞撞地跟著父母。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匆忙,連一桌的晚飯都顧不上吃一口?
“先上車再說。”父親沉著臉,手腳麻利地把行李塞進後備箱。
父母的緊張和焦灼,似乎傳染給他。他一語不發,老實地反跪在車後座上。
一家三口就在剛剛垂下的夜幕中,開始逃遁。好像遠處鮮紅的晚霞,在黑雲的背後尋找著出路。車子開出不久後,他沒精打采的小腦袋,頓時直起來。困惑不解地盯著車後沿路滴下的黑色油漬,蜿蜒曲折,看上去就像一條通往異世界的蹊徑。
“程程,快坐好!”
母親煩悶的命令讓他懶洋洋地轉回身,歪靠在後座上。
“放心吧!很快就要上高速公路。他們應該不會追上來的。”父親抽出一隻手,寬慰地拍拍心神不寧的母親。
可話音未落,他的臉色頓時一凜,後視鏡中兩輛黑色的轎車,帶著不同尋常的速度正飛快地接近他們。
“怎麼辦?”母親一摟父親的胳膊,聲音直髮顫。
父親的臉霎時變得像宣紙一樣慘白。“沒事!”可他的動作並不像他的語言那麼輕鬆。猛一踩油門,妄圖甩脫跟上的兩輛車。
“小心!”母親恐懼的尖叫,瞬間被震耳欲聾的撞擊聲淹沒,天地搖,地在顫,天地似乎要裂開。
鏽跡斑斑的大貨車尾部,是他殘存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敲開天堂之門⑴
林子臨門而立,落日的餘輝恰好灑在她半邊秀麗的面頰上,天真無邪的目光,流露出少許的悲哀和呆滯。
熱火朝天的廚房內,幾位大嬸忙忙忙碌碌的身影,讓她幾欲脫口而出的心裡話,又隱忍下去。
“你回來了?快幫我把那盆豆腐端過來。”忙得焦頭爛額的嬸嬸,回身見她愣怔在門口,自然又看不順眼,咋咋唬唬地教訓道,“傻呆在那兒幹嘛,沒見大夥忙得不可開交嗎?”
她識趣地抬起盆,遞給嬸嬸。
“嬸嬸,我還是想再復讀一年。”她鼓足勇氣大聲說。可音量再高,也被油煙機巨大的轟鳴聲覆沒。
嬸嬸一抹額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恨她在這麼忙的時候,還來煩人!不耐地一推她,“去去去,別礙事,有話待會兒再說。”
她沮喪地走出去,遠離油煙繚繞,鍋碗瓢盆的喧囂。現在是孤兒院最忙的時候,她確實不該給嬸嬸再添亂子。明知自己提出復讀的想法,無非又會聽到嬸嬸老生常談的幾句勸慰,可眼見就要開學……怪只能怪她自己,什麼時候不發燒,偏偏在高考的第一天開始發燒,暈倒在考場,還被扣上壓力太大的帽子。
兩個月後,身邊的同學、好友紛紛收到各類院校的錄取通知書,只有她,收到的是同情和遺憾的目光。
唉!這一切都是命!奶奶的聲音彷彿穿透雲端,又從遙遠的天國傳來。命中註定——是奶奶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也是她很小就深刻理解的一句話。雖然,她不止一次地不願屈從命運,但大多數時候她也只能像現在一樣,獨坐一隅,自憐自艾地感嘆命運的不公。
遠處的海平面,浮雲柔和似絮,輕勻如絹,簇擁著盈盈皓月,冉冉升起。突然,一朵乳白色的雲朵,帶著甜絲絲的香氣飛到她的眼前。
“鵬程哥!”林子猛然回頭,滯鬱的瞳眸,陡然闖入一張俊朗明淨的笑臉。
“快吃吧!”陽光男孩向前伸了伸手裡的一大根棉花糖,差點沾上林子的鼻子。爾鵬程比她大三歲,倆人青梅竹馬在這家孤兒院一起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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