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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不分,喪失對社會家庭乃至自身的責任感,膽小怕事碌碌無為。
心(良知)主宰“意”,透過意識活動作用於“物”(事)。
由此引出了知與行的關係。
知就是良知,行就是實踐。
王陽明說,良知有如下特點:不慮而知,不學而能,知是知非,戒慎恐懼,無間聖愚,古今相同。
於是劉瑾,焦芳,嚴嵩,魏忠賢等*惡人開始抗議了:“既然良知渾然天成,你有我有大家有,我們一樣也有,憑什麼說我們是壞人,影響多不好!強烈要求修改《明史》。”
對此,我只想說,爾等是有良知,但爾等的良知已被私慾阻斷,知與行割裂為二,用王陽明的話說就是“良知自知,原是容易的,只是不能致那良知”。
關於知與行的問題,朱熹也談過,朱熹認為知先行後,必先知道了方才能夠去行。
於是問題來了,朱熹認為獲取知的方法是格盡天下之物,這個難度有點大,人生苦短,恐怕有生之年我實現不了這個美好願望了,沒有知也就不用去行,就這麼將就著得過且過吧(終生不行,亦遂終生不知)。
而王陽明認為,良知人人都有,但分為兩種狀態:本然和明覺。
打個比方,你和一個朋友兩人的電腦裡都裝了同樣版本的卡巴斯基,但人家的卡巴斯基是新增了授權碼可以更新的,而你的呢,從來就沒被啟用過,根本無法更新。雖然都可以防毒,但效果大相徑庭。
你朋友的卡巴斯基就是明覺,你的就是本然,新增註冊碼的行為就是行。
知(本然狀態的良知)——行(實際踐履)——知(明覺狀態的良知)
唯有透過實踐,你才能夠對良知逐漸獲得認同感與親切感,並使之轉化為自覺的理性意識,從而達到知行合一的境界(路歧之險夷必待身親履歷而後知,豈有不待身親履歷而已知路歧之險夷者?)。
回憶一下小時候,父母帶你出去和親友聚會,席間總是有意無意,或明或暗地讓你去敬酒。起初,你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知道父母總不會害自己,便走個過場。慢慢你長大了,懵懂了,知道這是大人世界的遊戲規則。這種規則讓你覺得不舒服,卻說不出哪不舒服,每次還是扭扭捏捏地去敬酒,整個過程伴隨著緊張和焦慮。直到有一天,幾乎是一覺醒來,你突然發現以前不愉快的體驗完全煙消雲散。你揮灑自如長袖善舞,由被動變主動,只覺這敬酒的禮儀實在是世間最正常不過之事,不敬反而覺得不舒服了。你知行合一了。
再比如,小時候你跟院子裡的小朋友玩躲貓貓,藏這藏那,非常危險,每次總是被父母訓斥,你也知道自己不對,但還是忍不住去玩。直到有一天你看了新聞,發現躲貓貓真的可以躲死人,於是你害怕了覺悟了,從此金盆洗手再也不玩躲貓貓了。你知行合一了。
又比如,你知道縱慾傷身,嫖娼不好,每次一拿到工資還是屁顛屁顛往按摩店跑。直到有一天,你看見了媒體上關於艾滋病患者的統計資料嚇個半死,然後又遇到了自己平生的真愛,便決定洗心革面,再也不生活糜爛了。你知行合一了。
真知即所以行,不行不足以謂之知。知而不行,只是未知(稱某人知孝,某人知悌,必是此人已曾行孝行悌,不可只依他說些孝悌的話,便稱其知孝悌)。真切篤實的知就是行,明覺精察的行就是知。明覺狀態的良知包含了行,一念發動處(意)即是行(事),不容任何間斷,絲毫猶豫。
王陽明之所以苦口婆心不厭其煩地強調知行合一,就因為他太清楚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要想做到知行合一,難如登天。
早在貴陽書院講學時,陽明就悟出了知行合一。
龍場的磨難使他意識到,環境的存在是不以自己的意志為轉移的,要想建功立業,首先必須尊重環境,順應環境,任何事業都是從處理好與眼前環境的關係開始的。並且,這種順應不是違心的、偽裝的,而是調整與糾偏之後此心與環境的逐步契合。
曾經有一個知縣,久聽陽明講學,便對王陽明說,你的學說非常好,只是我“簿書訟獄繁難,不得為學”,就跟現在很多小白領一樣,工作壓力大,你給他推薦《明朝一哥王陽明》,他一看是講哲學的,就說:“靠,工作還忙不過來呢,沒時間看!”而王陽明卻說,我何嘗讓你離了簿書訟獄懸空去求學,你既然有官司上的事,就從官司上的事為學,如“問一詞訟,不可因其應對無狀而起怒心;不可因他言語圓轉,生個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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