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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也非同小可啊!世界上的事就是如此,你心境再高,也要回到這塵土飛揚的地面上來。說到底人不可能跳出去想,跳出去想一個人什麼都不是,連一顆塵埃都不是。人就是這麼可憐,這麼無可奈何。�
回到辦公室尹玉娥用十分明顯的眼光詢問我,我渾然無覺地抓了報紙來看,擋住了她的視線。過一會她終於沉不住氣說:“有了好訊息吧?”我一聽就在心裡提醒自己,被她看出了什麼嗎?修養不到家啊。我放下報紙說:“什麼好訊息,你告訴我。”她似乎放了心,可坐一會又走了出去,回來說:“池大為你連我都保密,都要下文了。”我說:“我研究生畢業都七年了,封了這麼小小的一粒綠豆官,”我掐著小指比劃一下,“還算好訊息?你知道我的同學在部裡都到什麼份上了?”她說:“你有個賢內助呢。”我心中的火往上一竄。她敢,她居然敢!我這幾天對她還有點內疚,現在這種心情煙消雲散了。哪天你吃了苦果子,那是你自己找的!你一箇中專生,還要來跟我比。人的自戀真是不可理喻,明白了這一點就明白了人,明白了人就明白了世界。看她研究似地望著我,我忽然想到應該讓她這麼想,我是靠董柳才有了機會的,最好把這種想法傳到那些人那裡去,於是我跟舒少華的倒黴就脫了關係了。我寬容地笑了笑,算是預設了。又想到現在說話再不能信口開河,不然無意中就給別人提供了射擊自己的子彈。剛才說“小小的一粒綠豆官”,這可不是什麼好聽的話,把組織的信任當成了什麼?以前覺得為了小小的一粒官不自由,戴著面具又戴著緊箍咒,把自己身子扭成別人需要的狀態,實在太不值得。現在可不敢這麼想了,不敢了啊!�
過了兩天廳裡就下了文。幾年來類似的檔案我不知道看了多少,今天看著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那感覺硬是不同。一個人眼前能有多少東西?他在世界上活著,這就是一個最重要的依據了。有沒有這點依據,那感覺硬是不同。我心裡感激著馬廳長,覺得不用多說,默契已經達成,以後的任務就是緊跟馬廳長幹革命了。如果舒少華上了臺,那我就要人頭落地了,我能答應嗎?拼了命也不能答應啊。以後我碰到馬廳長,也還是那麼叫一聲,可這一聲和以前的一聲不同,語感不同。馬廳長叫一聲“小池”那也不同,那點不同很難表達,可就是不同,不是當事人根本聽不出來,可卻有著根本性的差異。�
我覺得自己就這麼上了路。既然上了路,我得想想前面有什麼障礙,不想不行啊!我把有過交往的人挨個想過去,想著想著就急得心痛,自己以前跟同事說話太隨便了,太真誠了,漏洞不少啊!這些漏洞都翻出來,差不多可以用說舒少華的方式來說我了。自己以前沒什麼想法,說幾句怪話別人也不當回事,反正你對他沒有威脅。現在可不同了,那些怪話都是要命的子彈,放下去沒四兩,提起來有一千斤,殺傷力可不小!這麼想著我身上的汗一炸就出來了。�
第一步我得把尹玉娥安頓下來。廳裡已經下了文,她接受了這個事實,他丈夫暫時平安無事,她倒也不懷疑我。我跟著董柳商量了,觀察了幾次,瞅準了她女兒的身材,買了件外套送給她。買的時候董柳捨不得說:“我自己還沒一件這麼好的外套呢。”我說:“你忍一忍,也不用忍多久了。”她說:“還要加上利息。”我說:“絕對的!”跟營業員說好了,萬一不合適還要退的。第二天我對尹玉娥說到了這件外套,我說:“那是董柳的妹妹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董柳穿著豔了點,做了媽媽了穿不出去,給你女兒穿最好。”她說:“我家小青很刁的,她也知道愛漂亮了。”我說:“試一試吧。”拿去試了後尹玉娥說:“怎麼就像特意給她買的,她一穿上身就喜歡了。”�
還有江主任,我想找個機會請他吃飯,溝通感情。我搞抽樣調查時怪話說得太多了,得把他的口給貼上膠布。我觀察到了他的活動規律,這天就在傳達室門口等著,快七點鐘他從活動室打檯球出來,我扶了單車走過去,猛地抬頭說:“江主任,剛回去?”他說:“池科長,還沒祝賀你呢,新科狀元!”我說:“這麼晚了,吃飯沒有?”他說:“正趕回去吃呢。”騎了單車要走。我說:“我也沒吃,要不我請你去喝杯啤酒?”他高興說:“你是該請客呢,以前有人考上了狀元,把他歡喜的東西砸碎幾件,怕他喜瘋了。今天怕你也喜瘋了,要你出幾滴血也是為你好。”騎車出了大院。他指了路邊店說:“就在那裡搞一下算了。”我說:“那要看請誰,請江主任在路邊店搞一下,我吃了豹子膽嗎?”到了金城酒家,我請他點菜,他點了個臘肉炒蒜苗,我把選單搶過來說:“怕吃窮了我嗎?”就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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