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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告訴勁松,聽說他最近也在被調查。”
“也是因為你?”
我點了點頭。
依依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想想他也挺可憐,那麼根正苗紅的一個人。也許,我以前對他太刻薄了些。”
“都是因為我。”我忽然想:為什麼在我身邊的人都不順心,伯父伯母,依依和勁松,莫非我的存在是個天大的錯誤?
1967年5月23日
今天,終於迎來了區裡的公審,本校和我一起挨批斗的還有另外兩個出身有重要問題的學生,還有附近各高校類似的學生,總共十八個人,被批鬥的群眾戲稱為“十八羅漢”,公審會開到一半,其中一個被批鬥的學生就往臺下跳,雖然沒死,但頭破血流,腿也摔斷了。
回來時,我的眼鏡碎了,渾身是唾沫,膝蓋因為跪得太久,已腫了起來。
人生所能遭受的羞辱,莫過於此了吧?
……………………………………
葉馨沉浸在日記本訴說的往事裡,渾然忘卻了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為日記本主人的命運懸著心,不時地發出一聲聲嘆息。而在她自己的嘆息中,另一個嘆息聲傳來,將葉馨的心狠狠揪了起來。
一個聲音傳來,正是在自己腦後:“你還要不要命?”
碎臉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精神病學診斷
葉馨驚回首,只見身後已站了六七個人。電燈被開啟,她立刻認出了周敏和陳曦,還有輔導員李老師,另外三個人,應該是保衛科的,其中一個正是她曾經採訪過的保衛科副處長於自勇。
李老師沉著臉說:“葉馨同學,你真夠糊塗,知不知道這樣做是要受校規校紀處分的?”
葉馨本想問:“你們怎麼找到這兒來的?”但現在已明白,恨恨地看一眼周敏和陳曦,對李老師說:“李老師,我知道錯了。但是,我是真的擔心‘405謀殺案’的悲劇重演,而我聽說,這樁案子正是和以前本校的‘月光社’一案有關,所以來查檔案。”
於自勇厲聲道:“想不到,這裡出了個女福爾摩斯了?市公安局的高手都得出的自殺結論,到你這裡變得更曲折了?你要是真擔心什麼‘悲劇重演’,先管管好自己的思想吧!”
李老師聽於自勇出語尖酸,說道:“於處長,葉馨同學年幼,可塑性還很強,我們還是應該以耐心教育為主。”
於自勇見這個剛畢業不久的小老師也想教訓自己,冷笑說:“是啊,李老師真是教育有方。你先在我這裡籤個字,明天早上,不對,應該是今天了,和你這位寶貝學生一起來保衛科詳細談談。”
李老師看了看葉馨,深深嘆了口氣:“只怕不行,上午我們學院已經有了更重要的安排,有什麼話,現在就問吧。”
“這位是滕醫生,這位是徐醫生,他們是學院專門請來幫你解決心理……思想問題的專家,你有什麼想法,可以儘管對他們說,我們會退出,給你們私下交談的環境。”臨床醫學院學生辦公室主任金維鑄小心翼翼地向葉馨介紹說。他已仔細聽取葉馨的輔導員李老師彙報了昨晚的情況:這個嬌柔的女孩子於午夜時分潛出了宿舍,她的兩名室友周敏和陳曦跟著她,遙遙看她進了舊行政樓,之後不知所終,只好由陳曦在舊行政樓附近守著,周敏找到了隨時處於戒備狀態的輔導員李老師。李老師謹慎起見,請了三名保衛科值班人員的幫助,在舊行政樓裡一間間屋子仔細尋找,但找遍了所有辦公室和實驗室,仍不見葉馨的蹤影。總算於自勇是個老江醫了,忽然想起這樓裡還有個相當大的地下室,是檔案館的舊址。眾人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階梯,見通道的燈開著,檔案館的門沒有鎖上,便猜到葉馨多半在其中。果然,葉馨一個人在黑暗中,打著手電,閱讀著一份陳年檔案。
兩位醫生上來熱情地和葉馨握手打招呼。葉馨冷冷地看著他們:滕醫生年齡大約在三十五歲,身材頎長,神態相貌俊逸,雙眼灼灼有神,臉上掛著平易近人的微笑;那位徐醫生已年過半百,中等身材,微微發福,頭頂微禿,臉上的表情並不豐富。她不用多問,也知道所謂能解決“思想問題”的醫生,多半是心理醫生,也許是在大醫院裡任職的精神病科大夫。
一種屈辱感升起來:原來自己的室友和老師們,已經認為自己有心理問題,甚至,是精神問題。可是,自己只是想查明一段歷史,避免一個悲劇重演。
但又有誰會相信自己?
轉念一想:有多少次,自己不也幾乎不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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