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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倩扶起葉馨,葉馨忽然緊緊抓住了歐陽倩,茫然地問道:“什麼是月光?”歐陽倩一樣茫然:“你說什麼?”
拖泥帶水的腳步聲在身後又響起,走廊的燈驟然亮起,只見那駝背老頭快步走來,雙目如欲噴出眼眶,來到葉馨面前,雙手扳住她的雙肩:“小姑娘,你在唸叨什麼?”
葉馨彷彿頓時從夢裡醒來,搖了搖頭:“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啊?”
歐陽倩說:“你剛才說……”一隻粗糙的大手已將她的小嘴堵上。她見駝背老頭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掛滿了嚴峻,將話嚥了回去。
駝背老頭一字一頓地對葉馨說:“無論哪天,午夜過後,你千萬不能到這裡來,記住了嗎?”
葉馨點了點頭。
歐陽倩說:“您的意思是,小葉子不能來,但我可以常來?”
“廢話,你也不行。”駝背老頭推搡著將兩人押到樓門。歐陽倩又起一念:“我聽說,有這高高的門檻在,鬼就出不了這樓,我們出了門,就安全了,對不對?”
駝背老頭索性不再回答,直等兩人走出三四十步,才在後面冷冷地說:“作孽最多的從來是人,而不是鬼。”
第三章屍謎
春天一年年的不約而至,是因為人們的心中早已有了嚮往。這年的春天,葉馨盼來了校園的花樹芬芳,更是盼來了沒有惡夢的平靜夜晚,但不期而至的是歐陽倩在四月裡得了甲肝,視病情而定,要休學一到兩個月。此刻葉馨在解剖實驗室裡,撥弄著被福爾馬林泡成棕紅色的一條手臂,竟想念起這個頑皮的好友。
兩人自從上回解剖室深夜歷險後,對那些鬼故事漸漸不屑一顧。她們也常常在一起研究“405謀殺案”的神秘緣由,只是一來功課繁忙,學校活動頻頻,二來資料匱乏,無從下手,加之兩人身處菁菁校園,只覺周圍一片陽光燦爛,逐漸和大多數人一樣,對這等玄而又玄的恐怖故事,寧可信其為巧合,不再惦記在心。
歐陽倩不過剛開始休病三日,一向自認為獨立自強的葉馨竟有些不知所措。這也難怪,從入學後兩人就幾乎形影不離,經過去年那個秋夜在解剖實驗室的歷險,兩人之間更多了一層默契,如今葉馨忽然落了單,暫時失去了歐陽倩這朵解語花,難免會有些失落。但葉馨還是暗暗自責,恨自己太過小家子氣,會為了一個朋友亂了方寸。她想起寒假裡正在辦離婚的母親含淚的叮囑:“永遠不要將自己的心情和別人牽得太緊。”母親這麼說,是多年來對丈夫怒其不爭的無奈,也是對一段失敗婚姻的慨嘆。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不是把這件事兒太上綱上線了?和歐陽倩的友情是純潔的,現在的區區不適,很快就會讓時光治癒。剛得知父母離異的訊息時,心情還不是沉在深井裡?哭過,埋怨過,甚至離家出走過,現在還不是平靜多了?電話裡聽見母親或父親的聲音,還不是一樣親切?
葉馨不願沉浸在歐陽倩留下的真空裡,便埋頭於她的小小天地校廣播站裡。廣播站的原任站長不久就要畢業,眼見葉馨的朗讀技藝日臻純熟,便推薦她做了繼任的站長。正值春季校園裡文藝活動頻頻,校學生會的文娛部長忙得焦頭爛額,又接納葉馨做了一名幹事,籌備一些文藝演出和賽事。
為學生會跑腿跑了不少,可是在這寂靜的解剖實驗室裡,還是又想起了歐陽倩。
“小葉子,你是不是失戀了?”秦蕾蕾輕聲問著在微微走神的葉馨。這學期開始上解剖課後,秦蕾蕾的膽子大了不少,只不過還沒有大到敢一個人到解剖實驗室來上自習,便央求葉馨陪她。這些標本雖然在白天上課時已經講過,但那時人多手雜,總難安安心心看個清楚,所以晚上還是頗有一些同年級的醫學生,在各個陳列臺上鑽研著這些殘肢斷臂。殘肢都是陳舊屍體的一部分,也不知被福爾馬林泡了多久,一些肌肉纖維已脫落,伴著藥水的刺鼻味道,遠談不上是種享受,但至少不像新鮮屍體那樣活生生、血淋淋的。
葉馨猛然舉起面前的那條手臂標本,作勢要打秦蕾蕾:“瞧你胡說的,連死人也要跳起來打你。”
秦蕾蕾果然被嚇了一跳,說道:“你這個小葉子,本是個江南淑女的,跟著小倩,也學會胡鬧了。”
又是小倩,葉馨在心裡嘆了一聲,這個瘋丫頭,流毒還真的不小呢。
一旁的周敏輕聲笑道:“小葉子是在想小倩。我以為在廣播站和學生會里那通忙活可以讓你忘了她呢,忘不了啊。”
和周敏一同出入的陳曦輕聲唱著童安格的《忘不了》:“忘不了……你的淚,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