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1/4 頁)
葉馨一時沒明白過來:“媽,你在說什麼呀?我昨晚剛見過爸爸。他千里迢迢來看我呢。”
喬盈邊抽泣邊說:“小馨,我知道你現在一定不肯相信,但這是真的,你爸爸是惡性腦癌的晚期,已住了一個月的醫院,一週前就腦死亡了,我因為怕影響你的期中考試,一直沒有告訴你。今天凌晨,他停止了心跳。”
葉馨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發抖:“不可能,我昨晚真的見到了爸爸,我們還一起散步,他……還留下了一件夾克……”她忽然覺得,昨晚父親的一些略顯古怪的行為變得很合情理,而這一切又是如此的不合常理。
電話那端的喬盈顯然是擔心葉馨乍聞噩耗後亂了心智,強忍住了哭泣,柔聲勸道:“小馨,你冷靜一下,我想和你們系裡管學生工作的老師談談,替你請幾天假,你可以回家來再看看你爸爸……火化安排在三天後,我這就出發去接你。”
葉馨腦中雖然紛亂異常,還是強迫自己穩了穩心神:“媽媽,家裡那邊一定有好多事要處理,你不用來接我,我這就去買火車票,明天就能到家。”
喬盈聽葉馨說得鎮定,放心了許多,嘆了口氣說:“你無論如何要回來一次,可以和媽媽好好聊聊,我現在覺得很對不起你爸。你知道嗎?他下崗後就查出有腦癌,一直瞞著我們,也不去治療,說是怕拖我們的後腿,因為癌症治療,如果沒有勞保,是會傾家蕩產的,尤其那時候家裡的經濟條件不大好。我罵他傻,卻已經晚了……”說到後來,喬盈又泣不成聲。
葉馨捏著電話發呆,任憑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好久才說:“媽媽,我這就去火車站。”
說完,她猛然掛下電話,衝出門房,在清晨的校園狂奔起來。
爸爸一週前就腦死亡了,那昨天見到的是誰?自己身上分明還披著爸爸的夾克,那夾克上還有一股她熟悉的煙味。莫非,爸爸就是想臨走前看自己一眼?這夾克就是一個紀念?
她想起葉震禹昨晚說在第一附屬醫院的招待所投宿,便飛跑了去。她在招待所的登記處查詢,卻被告知根本沒有一個叫葉震禹的記錄。
那麼昨晚來的是誰?
如果她不能相信自己的雙眼和雙耳,她還能相信什麼?
她又迅速聯想到近日來遇見的一連串怪事,禁不住在晨風中簌簌發抖。
“你看上去不大對勁兒。”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葉馨抬起頭,一雙充滿關切的眼睛,正是章雲昆。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又到了解剖樓外。章雲昆穿了一身運動服,看來是在晨練。
“要不要我再送你去醫務室?我好像有希望成為這方面的專家。”章雲昆的輕鬆語調使葉馨略略好受些。她想起自己披頭散髮、淚流滿面的樣子,低下了頭。
“你到底是怎麼了?”
葉馨忽然覺得此時正需要一個人能傾聽她的訴說,剛止住的淚水又破堤而出。
章雲昆聽葉馨說完,眼圈也紅了,輕撫著她的肩膀說:“你不要太難過,往好裡想想,你其實有個很美好的家庭,父母雖然最終離異,但他們都很愛你,你也很懂事,這一切都不是悲劇的元素。你快回去吧,好好和你母親一起互相撫慰,度過這個難關。至於你昨天見到的是不是父親的魂靈,不要去想太多,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人死總不能復生。”
葉馨期期艾艾地問:“這麼說來,你是不相信鬼魂之說的?”
章雲昆嘆了口氣,用手指了指腦袋:“我認為,一切都是從這裡來的,一個人的所聞所見,有時是客觀的,有時又完全被主觀所控制。願意相信的,再荒唐的也照收不誤,不願相信的,再合理的也會被拒之門外。總之不要輕易相信什麼,要做自己的主宰。我大概說的太玄乎了,你不要介意,你回宿舍休息一下,收拾一下,我今天上午沒課,送你去火車站。”
“怎麼好意思麻煩你。”
“別說傻話了,你雖然是個堅強的女孩子,但現在是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還是那句話,過了這關就會好多了。去吧,別忘了和你們班主任說一聲。”章雲昆溫厚的眼神將葉馨的心烘暖了。
碎臉 第六章
第六章屍語
火車啟動了一陣,葉馨憑窗望去,見章雲昆仍站在原地,目送著火車遠去。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還很幸福,有父母愛自己,有老師和朋友關心自己。
當然,還是應該自己堅強起來,不要任何依靠,就像媽媽。
但媽媽這時不也希望見到自己,互為依靠嗎?原來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