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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了不動產鑑定師的資格。當翔子剛能睜開眼看母親的臉龐時,母親又提出了開設自己的事務所的構想。但由於各種糾葛和矛盾,再加上資金湊不齊,這一構想在當時泡了湯。涼子能夠回想起來的最初記憶,就是母親在廚房裡一邊哭一邊用圍裙抹眼淚。她之所以委屈、哭泣,既不是受了婆婆的虐待,也不為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而是因為不肯給她貸款用作開業資金的銀行融資人員那種根本看不起女人的惡劣態度。
在最小的女兒瞳子一週歲那年,也就是一九八二年,藤野邦子終於擁有了她夢寐以求的事務所。
“邦子真是個只知道工作的笨蛋。要是阿剛在外面有了女人,看你怎麼辦。”自從涼子懂事起,就不止一次聽奶奶邊嘆氣邊如此嘮叨。在涼子看來,父親的人生道路也是用一塊塊名為“工作”的磚塊鋪就的,別的女人不可能趁虛而入。
“話雖如此,從磚縫間開出一朵小蒲公英的可能性或許會有,但不至於開出百合花或蝴蝶蘭。”今年夏天某個悶熱得難以入眠的夜晚,涼子向母親說了這樣的話。母親聽後大為贊同,還說:“想不到你會說大人話了。不過這話在奶奶跟前可不能說,記住哦。”
現在,父親在警視廳搜查一課奉職,接觸的案子都充滿血腥味,家裡的三個女兒又都處在敏感期,因此他幾乎不在家裡談論工作。可涼子仍發覺,父親有時會和母親聊起手頭上的案件,聽取她的意見。這時藤野邦子會根據具體話題,在普通女性、母親和專業人士三種角色間切換,發表相應的看法。談得投機時,兩人似乎相當親密,表面上又都很一本正經。
對藤野涼子而言,父母――特別是母親,簡直是常人無法企及的傑出人生的樣板。正因如此,如果亟不可待地奮起直追,多半會欲速而不達。涼子用功過頭又追求過多,還有點完美主義傾向。這是自她初中第一次拿到成績單起就表現出的老毛病,為此頻遭母親的指責。比如今天,涼子想同時做出聖誕夜的烤雞和蛋糕,就被母親嚴厲呵斥了。可見母親十分了解涼子這一性格。
既然烤雞買了現成的,色拉和湯怎麼也得自己來做。涼子為此制定了詳細的計劃,還精確安排了時間。劍道的冬季訓練不能不去,除此之外的事情一律靠邊,今天她的腦袋全讓張羅飯菜的事兒佔滿了。
3
野田健一接到向坂行夫打來的電話時,已是下午四點過後。
今天是聖誕夜,學校放假。現在天色已經向晚。對於健一,這是個無聊的聖誕夜,既沒有熱鬧的氣氛,也沒有聖誕蛋糕。健一的父親在鐵路公司上班,今天恰逢夜班,不回家吃晚飯。健一跟母親兩人早就商量好,叫壽司外賣充當晚飯。
健一是個身體羸弱的少年。這點似乎遺傳自母親。母親原本體質就弱,在生下健一時又虧損了許多,便愈發弱不禁風了。在健一的記憶中,母親精神抖擻地在家裡忙碌的情景,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幾乎和她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次數差不多。
母親心臟不好,血壓低,貧血,飯量小,身體瘦弱。據醫生說,母親身上毛病雖多,但隨著年齡增長會進一步惡化的病根,只有輕微的心臟肥大這一點,此外全是些體質和自主神經系統的問題。在舉辦法事等家族聚會的場合,父親一方那些口無遮攔的親戚說母親倖惠得的只是心病。而知曉醫生的診斷後,健一也覺得,媽媽的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這並不會減弱健一對母親的同情。他是個機靈的孩子,看人十分透徹。他覺得即便自己的眼光有所偏袒,母親野田幸惠也絕不算幸福的女人,更談不上擁有成功的人生這到底是她自己的責任,還是命運使然,健一還不能做出成熟的判斷。他知道自己還沒到能夠洞察人生的年齡,只是暗下決心,要做個安分守己的好孩子,至少不讓媽媽擔心。
平時,健一從不貿然表現自我,不在人前顯露自己天生的機敏。在避免與任何人發生衝突的同時,他變得極度沉默寡言。他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也從不顯露真實想法。不過,無論他如何聰明,也未能察覺到,長此以往,自己用來掩蓋本性的偽裝反倒成了自己的本性。現在的健一與他那患有“心病”的母親極為相似,如同虛無飄渺的蒸汽般,成為一名缺乏朝氣的少年。
?
對健一而言,向坂行夫是唯一可以成為好朋友的夥伴,兩人從小學五年級起就一直同班。行夫長得胖乎乎的,跟健一一樣很少說話,不會引人注目。他甚至可稱得上班裡的累贅。
所謂物以類聚。
健一也曾這樣想過。但從嚴格意義上而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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