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天觚(第4/9 頁)
論,而不斷出列的臣子就像是加在天平兩端的砝碼,直到一邊徹底壓過了另一邊,才會決出勝者。
當然,這些需要臣子決議的事情,也都是一些非關鍵性的決策。父王鐵血手腕,在大方向上絕對容不得半點含糊,但換了他扶蘇來處理,卻遠沒有父王的英明神武,無法抉擇下一步走向何方,所以才導致他連這些小事都拿不定主意。
但經自家小侍讀這樣一剖析,扶蘇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該怎樣批覆了,而且還有種微妙的上位者的感覺,畢竟最後決策的還是他本人。
一旁的采薇識趣地從大廳中拿來筆和硃砂,扶蘇便直接在條陳上寫下批覆,寫完就直接由顧存發下去,很快就把幾日來都懸而不決的條陳都解決一空。
扶蘇把筆交給采薇,用她遞過來的帕子淨了淨手,渾身輕鬆地吐出一口氣,終於有心思去琢磨其他事情。因為剛剛自家小侍讀實在是解決了困擾自己幾日的難題,所以扶蘇的態度也就更為親近,隨口跟他商量起來。
原來最近一些日子陸續都會有從趙國繳獲的戰利品抵達咸陽,除去父王一開始就許諾的那些賞賜,還要按照慣例從地位的高到低給大家分配。往常這些事情奉常大人和宗正大人都會安排得妥妥當當,可如今是扶蘇自己暫時當家,又得了這麼多青銅器,自然也想把這些青銅器分一分。
少年上卿卻是沒想到自家大公子居然想得這麼細緻,不過掃了一眼那些在場公子們豔羨的目光,也知道這既然都擺出來展覽了,顯然也不可能只讓他們看看而不沾光。看來,這大公子也不是他想象中那般迂腐。少年上卿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的精芒,淡淡道:“可讓他們現在自去選用,以此也可觀其性情。”
扶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這裡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青銅器,從食器、酒器、樂器、水器到武器,往深了說,都是代表著不同的意義。他的這些已經啟了蒙的弟弟們都不是傻子,自是會留意挑選。當然,如果是傻子也就不足為懼了。
“我也有嗎?”一直跟在少年上卿後面,像個影子般存在的嬰忽然湊過來問道。因為最近一些時日他過得甚是不錯,有他的阿羅給他撐腰,所以膽子也大了不少。他從頭到尾都聽著扶蘇和少年上卿說話,前面講的都是政事,他想插嘴也插不上。現在講到分東西了,嬰對這個最感興趣!從小都缺衣少食的他,現在最在意的就是收羅好東西了。
“有的有的,你和上卿都有,隨便挑。”扶蘇倒是很大方,不過他沉吟了片刻續道,“且不忙,先挑一件給太后送去。”他的母妃在他小時候就已經故去,唯一的叔父成蟜又早就叛逃趙國,顯然也活不過這個冬天了。所以除了幽居雍宮的太后和秦王政外,扶蘇也沒有什麼需要孝敬的正經長輩了。這些青銅器都是父王賞的,他不必多此一舉再挑一件給他送回去。而擺明了是家禮,所以也不用考慮朝廷上的重臣,否則自家多疑的父王恐怕又會多想他是不是在賄賂朝臣了。倒是在場的這些王公子弟們可以順便送一下,就當收買人心了。
這種問題顯然也難不倒少年上卿,他的視線朝地上的青銅器掃了一圈,便微揚下頜,指著一件青銅器道:“那件方天觚不錯,是商代的珍品,且是難得的老器型。”
扶蘇挑了挑眉,聽出了少年刻意強調的最後一句,送這件方天觚並不是隨意而為。略想了想,扶蘇便勾唇一笑道:“子曰:觚不觚。”
少年上卿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一眼,在心中均有種少有的知己之感。
很少有人可以在自己說上句話的時候,就立刻理解他下句想說什麼。若兩人不是長年累月培養起來的默契,那就只能說兩人天生氣場很合,許多想法和觀點還有學識也都不相上下。
扶蘇瞬間有些明白,為什麼父王會把這位少年上卿派到了他的身邊給他當侍讀,以父王的眼光,應該也是看清楚了這一點。
兩人各懷心思之時,一旁的嬰卻滿腹狐疑地追問道:“菇?哪個蘑菇?那裡有蘑菇嗎?”
一句話就暴露了這貨的文盲底細,看來方才的考校還不夠全面。少年上卿撇了撇嘴,指著那件方天觚緩緩道:“左角右瓜的觚,是那大開口細長頸,四角自口至足有扉稜,頸飾蕉葉紋和蛇紋,器上還有銘文的那件。和爵一樣,兩者經常配套使用,都是酒器。”
“那大公子說的觚不觚又是什麼意思?是孔子說過的話嗎?”嬰已經完全養成了不懂就要問的習慣,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被人嘲笑,因為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根本連這樣的發問機會都沒有。
“嗯,那是《論語·雍也》篇中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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