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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凡是佛法上的事情你替我搞掂。”“搞掂?”這話讓慧昱哭笑不得。他想了想說:“如果我不去芙蓉山呢?”覺通笑一笑:“你不去我就找別人唄!去那裡監院當家,這在許多人眼裡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嘛。”慧昱聽他這麼講,氣得再不說話,倒頭躺下。
開學後的這一段時間裡,覺通多次和慧昱談,讓他畢業後去芙蓉山,並許諾讓他擔任監院。慧昱想,覺通之所以讓他去,就是想讓他把一攤子寺務攬起來,自己好安逸享樂。他這樣一個惡魔,獅蟲,我能跟他去芙蓉山同住麼?那樣的話,我就等於下了十八層地獄。
可是,我如果不去,就任他在那裡胡作非為,敗壞佛法?
他想起了明若大和尚送他的條幅,更想起了佛祖那句廣為人知的誓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佛祖呵,就讓我與魔相伴,直下地獄。地獄未盡,誓不成佛!
慧昱淚水涔涔,悄悄浸溼了枕頭。
也許覺通把慧昱的沉默看作了妥協和服從,此後便在宿舍裡擺起了住持的派頭,對慧昱頤指氣使,讓他幹這幹那。提水,掃地,種種雜活,都讓慧昱去幹。慧昱逆來順受,只管默默做去。這一來,覺通更加放肆,有一天竟然把一盆衣服踢給慧昱,讓他給洗。慧昱猶豫了一下,還是端起盆去了水房。當他放水搓洗時,發現其中有一條褲頭,上面粘乎乎的滿是穢物!他噁心極了,直想嘔吐,打算把這褲頭扔到垃圾桶裡。但他定了定神又對自己說:這就是地獄,這就是地獄!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於是就把這些衣服一件件洗好,一件件到院裡晾曬起來。等到衣服曬乾,又一件件收好,疊起,放到覺通的床頭。
眼看交論文的時間臨近,覺通又發話了:“慧昱,我那論文,你給弄弄吧!”慧昱心想,修學三年,最後完成畢業論文,這是一個學僧最最重要的事情,你怎麼能讓我給代勞呢?況且,你隨口一句“你給弄弄”,吩咐下來,也真把我當成下人啦?要知道,畢業論文可不是學期論文,篇幅要長,分量要重,付出的勞動不同一般。
他考慮了兩天,轉念又想:覺通讓我寫論文,這等於給我一份修習的機會。我寫自己的那篇論文,理清了許多問題,可謂收穫多多,如果再搞一個選題,那收穫就更大了。於是,他心中釋然,坦然,決定對佛教倫理研討一番。他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介紹1993年世界宗教會議在美國芝加哥召開,會上發表的《全球倫理普世宣言》中有這樣的話:“沒有一種新的世界倫理,一種全球倫理,就沒有新的世界秩序”,而這種倫理就是“由所有宗教所肯定的、得到信徒和非信徒支援的一種最低限度的共同價值、標準和態度”。他突然想到,在全球倫理的建設過程中,中國佛教能夠和應該貢獻些什麼?經過一番思考,他聯絡佛教的“諸惡莫做、眾善奉行”和基本戒律做出了回答。於是,一篇《中國佛教與世界倫理》的文章很快寫成。他寫完重讀一遍,看到文中的思想高度是自己以前從來沒能達到過的,不由得感激起覺通,心想要不是他讓我寫論文,我怎麼能品嚐到如此強烈的法喜?
覺通看了論文當然說好。為了防備答辯,他讓慧昱把參考書找來瀏覽。看到一些不明白之處,他向慧昱提問,慧昱便耐心給他解答。他一邊聽一邊說:“有道理,有道理。”慧昱想,覺通能這樣說,證明他善根尚存,還有出離地獄的可能。他能出離地獄,那麼我也就能出離地獄。
雙手合十 第八章(3)
“非典”還在人間肆虐。每天晚上七點,法師和學僧們都聚集到大教室裡看電視新聞,人人都關注著疫情。看到又發現多少病人,又有多少病人死去,人人表情凝重,連聲嘆息。有一天晚上,看到死者又增加了若干,一位髮鬚斑白的老法師站起來大聲講:“咱們今天夜裡都別睡覺,去求藥師佛吧!”大眾群起響應,一齊走向藥師殿。到那裡跪下三拜後,老法師高聲祈願道:“非典襲來,生靈塗炭。唯願藥師琉璃光佛大發慈悲,降服疫魔,普令有情,永離災難!”接著,老法師敲起大木魚,大眾齊聲念起藥師佛心咒:“達雅他嗡,白卡則,白卡則,瑪哈白卡則! 匝薩蒙嘎代耶娑哈!”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直唸到夜深,唸到天亮。
此後,這樣的通宵祈禱每三天一回,直到電視裡報道“非典”勢頭已被遏制,入院人數和死亡人數一天天減少。
而在這時,教英語的郭老師卻突然死了。
郭老師不是死於“非典”,是死在了老婆手裡。他寒假裡鬧離婚,返校後一直沒有回家,但每月發工資的日子,那女人必定來佛學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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