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春時有序(四) 說病就病。……(第1/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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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有些意外,但身份擺在那兒,沒有理由客人都自己尋上門來了還不見的,也就跟著起身到了門前。苜蓿來回打了個眼轉,大概也自知這會兒自己礙眼,索性擠尖了腦袋往自己的耳房裡面鑽。等她繞到迴廊轉角處時,自後背聽見明玉遠遠地喊她去給川柏傳話,讓他記得明早替爹爹熬一鍋醒酒湯,叮囑要少放些辛香料,晨起喝了發汗身上難受。苜蓿半回著頭應了一句,光明正大地撒丫子跑得更勤了。
這下子瓊枝宇門前只剩下明玉與鄭泉越了,她與這才認下的“兄長”二人,本就是一個比一個悶,相對著杵在門口,沒一個人有先要開口說話的意思。
夜裡越發涼了,一陣風躥過來,明玉腦袋昏脹,有些受不住,喉間毛刺一樣的乾澀又翻了起來。她扶著門框問:“今兒天都黑透了,世子爺是有什麼要緊事?不然明日天亮了再說也無妨?”
鄭泉越立在廊簷下注視著她,看她背後那些昏暗燭光都跳閃著溫馨與好眠,自己一雙手背在身後,躲在披風下面指尖輕磨,半晌說不出話來。
其實他來是想問她,要不要再用些吃的。他方才看她在飯廳裡面用的晚飯並不多,那丁點吃食墊不了一兩個時辰,也是想著或許因為自己父親那番話的緣故,在別人宅院裡頭把主家弄得尷尬難捱,自己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算是當作他們小輩之間的賠罪。
可這會兒她探出身子來,他瞧著她是才將頭上的釵環卸乾淨,被自己這樣貿然打斷,心裡一度只覺著尷尬,就想扭頭回去。但轉念又想,自己來都已經來了,要是什麼話都不說就回去,怕是會讓人小娘子覺著自己像個怪人,好像自己頭腦有什麼毛病似的。
左右難為,他只能嘆口氣。明玉看不明白,想著他大概是還因著鄭老國公故去正傷痛著,也就學著他的模樣嘆了口氣。“早先前同你說過的,可哭過了?瞧你這樣兒應是還沒有。”
鄭泉越斂著眼,輕輕搖頭。這一句話顯然是又將他心裡面的傷心事給勾了起來,索性藉著這股情緒衝著明玉推了揖,轉身出了迴廊,走入了夜幕,讓明玉再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只是他並沒有真的走遠。他下了廊外的三級石階,立在庭院中的假山石後面,讓自己整個人都沉在夜色中。遠遠的,他望著廊下的人兒,看她被光輝溫暖,心裡說不上是羨慕還是難過。
廊下籠燈光暈與夜色的交界處劃分得不算明顯。細細長長的紙燈籠裡是硬些有韌勁的竹子劈出來的骨頭,上下兩個圓底挖了空,火光就能更亮堂些。鄭泉越仰著風,看籠燈投下的昏黃光暈一下一下蕩在石階上,像是一下接著一下晃進心裡面。他耳邊似乎又響起方才明玉說的話了,襯著景,這會兒倒是真的有點想哭了。
不過明玉是不知道這些細微心事的。對於這世子爺突如其來的拜訪,這會兒依然還有些發怔,只是歪著腦袋猶豫著便想將門扇合上時,苜蓿恰好拖著步子捧著一盤糕點回來了,從門縫當中擠了進來。
看她探著腦袋張望,“世子爺人呢?”
“什麼話都沒說就走了,我也奇怪著呢。”明玉看她一臉興奮地將大漆木托盤往桌上一擱,回身將門閂好,才端著手往桌邊靠過來坐下。“你問這悶葫蘆做什麼?”
苜蓿揚著下巴,捏了塊裡頭擺著的糕餅塞到明玉手裡。“娘子不是吩咐婢子去給川柏傳話嗎,也是趕巧了,正好碰見他從廚房裡頭端著這什兒出來。廚房裡的姊妹們說了,這鮮花餅是世子爺親自討了灶臺做的,還一屏氣做了許多,各個屋子裡頭都有的。苜蓿想著您肚腸裡面空些,也沒有拒回去的理由。您好賴嘗些,苜蓿在廚房姊妹們那兒嘗過了,這才剛做出來沒幾柱香的時間,也算世子爺一份心意。不過婢子也是沒想到世子爺瞧上去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這廚藝竟然也了得!”
明玉有些猶豫,片刻後還是將這糕餅從苜蓿手中接了過來。“他做這糕餅做什麼?”
苜蓿眨著眼。“這緣故連您都不知道,又何況是我們這些當下人的?不過川柏也猜了些,或許是世子爺傷心難耐,尋個別的事情做,好分散一下悲傷吧……如此也是說得通。就是不知他是如何知道您就好這口加了蜜的鮮花餅的?”
加了蜜?明玉聞言,將疑著也跟著嚐了一口,還當真是同苜蓿說的那樣。她看著托盤裡頭堆疊起來的好幾塊,淡道:“大概是人心裡苦了,只能嘗試用舌頭上的甜中和一些吧。”
只是這一口甜膩被她嚥下去,嗓子裡頭就更不舒服了些,像吞了塊沒磨亮的銅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