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但理解不等於贊成,更不等於遷就。相反,我主張並建議,今後但凡遇到這樣“愚蠢而惡毒”的問題,受訪人都應該斷然拒絕,決不“配合”。
不配合又怎麼辦?發飆也不是好辦法,要被罵作“毒舌”,被不懷好意的人惡炒的。最好的辦法,是一句話都不說,只盯住他們的眼睛笑,直到他們自己心裡發毛為止。
刊載於2010年4月30日《南方都市報》B23版,責任編輯雷劍嶠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問題是個問題
〇 設定陷阱的提問方式,比嚴刑逼供更陰險,也更惡毒。
河南農民趙作海被屈打成招,冤獄坐了11年。只因為“被害人”又“活了過來”,這才重見天日。據5月13日《南方週末》報道,趙作海出獄後,有“法院帶來的記者”問他“要感謝誰”,他說感謝法院,感謝黨。記者再問還要感謝誰,他一時僵住了。眾人散去後,趙作海坐立不安,反覆躺下又起身,最後喃喃自語:“為什麼要感謝?我不感謝。”
對此,馬少華先生的評論是:趙作海被那個記者“誆”出了一個感謝。但是,因為這樣的感謝未及深思,所以後來又被他自己否定了(《法院帶來的記者與複雜問題謬誤》,5月15日《南方都市報》)。看來,趙作海雖然坐了11年冤枉牢,腦子還不糊塗。他幾乎本能地意識到,那個記者提的問題,本身就是有問題的。
也就是說,問題是個“問題”。
馬少華先生告訴我們,這種“有問題”的提問方式,學名叫“複雜問題謬誤”。其特點,是在提出的問題中,悄悄地置入自己的傾向或結論。比如“你為什麼不喜歡張三”,其實就包含著“你不喜歡張三”的結論(或者前提──引者注)。“你要感謝誰”也一樣,即“你肯定要感謝誰”。然而實際上,你並不一定不喜歡張三,也不一定要感謝某某。顯然,這在邏輯學中屬於一種謬誤,所以有此學名。
不過,這學名恐怕也忒學院了一點。依我的土匪脾氣,應該叫“陷阱問題”和“誘供方式”。誘供當然比逼供“文雅”,但本質上沒多少區別。比如問你“為什麼不喜歡張三”,只要回答哪怕一丁點理由,你就座實了“不喜歡張三”的“罪名”,等於“不打自招”,稀裡糊塗就把自己給“賣”了。所以,這種提問方式,比嚴刑逼供更陰險,也更惡毒。
或許有人會說,又是陰險又是惡毒,你也太誇張了吧?對不起,一點都不誇張。馬少華先生告訴我們,所謂“複雜問題謬誤”,是專門用來對付那些“腦筋一時轉不過來的人”的。什麼人“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呢?只能是弱者。他們或者弱智,或者弱勢,比如被審問或者被盤問。這時,他們心裡原本就緊張,哪裡還能夠“腦筋急轉彎”?
那麼,又是什麼人能用這種方式來對付弱者呢?也只能是強者。或者大權在握,可以生殺予奪;或者居高臨下,可以先聲奪人。哪怕只是一個記者,因為掌握了話語權,也是可以這樣對付弱者的。趙作海一個剛出監獄的農民,哪裡頂得住?
如此恃強凌弱,大家說算什麼事?
其實不要說趙作海,便是聰明絕頂如李承鵬,不也中了套麼?那男記者問他,賺得眼球,拉動人氣,賺了稿費,這就是你們出書的目的嗎?李承鵬居然接茬,還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為什麼“不是”,活像一個審訊室裡的“犯罪嫌疑人”,極力在洗刷自己。如果李承鵬讀了馬少華先生的文章,就會知道這種提問方式,是早被悄悄置入了傾向或結論的。這些傾向或結論就像地雷,已經作為邏輯前提預設在那裡,單等你來送死。
其實不要說李承鵬,便是我易中天,同樣招架不住。比如那主持人問“你質疑餘秋雨是不是為了保持名人熱度”,就也是置入了傾向或結論,或預設了邏輯前提的──但凡質疑名人,都是為了炒作自己;如果本人也是名人,則一定是“為了保持名人熱度”。
然而糟糕得很,我跟趙作海、李承鵬一樣,也是“腦筋一時轉不過來”,只覺得不對勁,便脫口而出說“拒絕回答愚蠢的問題”。結果怎麼樣呢?被罵作“毒舌門”。當然,下回就有辦法了,可以說“拒絕複雜問題謬誤”。
不謙虛地說,我和李承鵬,已經不算“弱智”或者“弱勢”,尚且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落入陷阱。換了沒有媒體經驗的人,還不定被欺負成啥樣。這樣的“陷阱問題”和“誘供方式”,難道不陰險,不惡毒?
相比之下,那個“法院帶來的記者”,就已經很善良了。雖然這個記者也很不靠譜,居然在當地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