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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皇上;絕無一絲瓜葛。”周新朗聲道。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朱棣冷聲道:“我問你;唐雲的浙江水師;是誰調走的?”
周新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果然是這件事;但他還是坦然道:“是微臣讓人偽造了手令;將浙江水師調離了珠江口。”
此言一出;文華殿裡一片驚詫;眾人沒想到周新能於出這種掉腦袋的事情;更沒想到他會如此坦誠。
朱棣發出一聲yin冷的鼻哼道:“現在還否認自己和建文餘黨沒關係?”
“回皇上;確實沒關係。”周新道:“皇上容稟當時的情形。”
“哼;看你如何狡辯”朱棣冷哼一聲;算是默許了。
“當時臣等懷疑鄭家窩藏建文餘黨;但因為鄭家是太祖皇帝所封的江南第一家;不敢貿然冠之通逆罪名;是以浙江臬司、都司;以及錦衣衛的人;以保護之名將鄭宅鎮團團圍住。”周新道:“之後臣等一面奏報京裡;等待聖旨;一面向鄭家施壓;希望他們能主動交出逆黨……”
“這都是枝節末梢;說你勾結鄭家的重點。”朱棣打斷周新道。
“結果鄭家死不承認;讓我們毫無進展。這時候;旨意到了;皇上念鄭家是太祖親封的江南第一家;不願開殺戒;命我等在仔細審查沒有叛黨的情況下;將其放逐海外;永世不得返回大明。”周新接著道:“臣等立即照辦;在嚴格審查之後;命鄭家人登船離開大明。這時候我偶然聽說;唐雲竟調水師到錢塘口;準備將鄭家乘坐的船隻;悉數擊沉海底。”說著;他抬起頭;坦然望著皇帝道:“鄭家近萬口男女;其中半數是婦孺;殺之有傷天和。何況皇恩浩蕩;已經饒他們活命了;臣如果坐視浙江水師將其消滅;便是違背聖意;令天下人以為皇上言而無信。”
“但是三司分立;互不統屬;臣又阻止不了唐雲一意孤行;無奈之下;臣只有兩害權衡取其輕;命人偽造了調令;將浙江水師從錢塘口調開;放鄭家滿門一條生路;全皇上仁德之意。”周新說完向朱棣磕頭道:“臣偽造調令;死罪難免;但對皇上絕無二心;亦與叛黨絕無瓜葛;此言鑿鑿;可表ri月;若有半分虛詞;叫我死後墜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周新的賭咒令眾大臣動容;同樣也令朱棣動容。皇帝那張yin沉的臉上;似乎yin雲去了不少;只是聲音仍然冷厲道:
“果然是巧舌如簧;可惜任你說出花來;有一條也變不了你不是jing通律法麼?告訴朕;假傳軍令者;當如何處置?”
“回皇上;腰斬。”周新神sè平靜道:“臣早就知道必死無疑;只是不想天下人以為我眷戀舊主。”說著重重磕頭道:“臣周新不過一介諸生;蒙皇上簡拔重用;才能一展所學;不負平生;臣對皇上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河;ri月可鑑臣心裡只有一個皇上;那就是當今大明永樂皇帝;絕無什麼建文皇帝;此情不可不為天下人知之”
聽了周新的話;楊榮和楊士奇快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賞;說的太好了;皇上心裡最大的塊壘;應該可以解開了。
坐在那裡的太子;也微微心安;但仍然覺著不容樂觀;因為皇帝心裡的塊壘不止一個;解掉最大的;還有第二大的……
紀綱的表情就難看了;他和漢王交換下眼sè;都感到事情不會像想象的那麼順利了。但是朱棣沒讓他們說話;誰敢開口插言?只能默默聽著;搜腸刮肚準備說辭;等著開口的機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到皇帝身上;只見朱棣雙目微凝;扶在龍椅上的右手;不自覺的扣動起來;顯然皇上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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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四二章 御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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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中;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後;朱棣終於再次開口:“諸位卿家;你們有沒有話要問這廝?”
漢王和紀綱又交換個眼sè;前者便搶著出班道:“父皇;兒臣有一事不解;要問問周新。 盡在 ”
“問吧。”朱棣點點頭。
“周新;本王來問你。”漢王轉向周新;沉聲問道:“如果你覺著唐雲不妥;可不可以上奏朝廷;請皇上定奪呢?”
“回漢王;來不及了。”周新道:“從浦江到京城;連來帶回得五天時間;根本來不及稟報。”
“那事後為什麼不稟報?”漢王追問道:“你說得如此大義凜然;卻將此事瞞下不報;這不是欺君之罪是什麼?”
“……”周新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