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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干苦勸不住,又無法違拗擁有重兵的即位新王,嘆息之餘,只得由他去做。
子辛惡氣難消,目空一切,為所欲為,大有一種君臨天下的做派。
這時,一輛戰車用長繩拖著一個蓬頭垢面的人滾爬而至,此人遍體鱗傷,血肉模糊,難辨面目。武士砍斷繩索,那人掙扎著凜然站起,幾把利刃架在脖子上,竟然毫無懼色。
他就是周侯季歷。
子辛怒目暴突,用炸耳的嗓門吼道:“叛賊季歷!見了本王,為何不跪?”
季歷冷笑,反口質問:“我祖宗受封舜禹,統轄西岐,上敬神靈,下愛百姓,和睦四鄰,安邦守土。你破我城池,殺我子民,毀我家園,滅我宗祀。上違天條,下違民意,你算什麼王呀?實乃我西岐仇敵,天地惡煞!我恨不能食你肉,扒你皮!”
子辛差點氣炸肝肺,臉色都發青了,喝道:“叛賊還敢狡賴!你網羅諸國,勾結戎狄,囤糧圈馬,早有反心!又指使戎狄襲我邊境,掠我百姓、牛羊,公然蔑視朝廷,你不叫反賊又叫什麼?上天命王師平叛,你竟敢刀兵相見,此乃犯上作亂之罪!把你千刀萬剮,尚不解恨!”
季歷面不改色,視死如歸,嘆道:“神靈在上,天明是非!你若是仁德之君,就放了我的子民,季歷願為萬民受死!”
子辛本想制伏季歷,聽他一聲求饒,沒想到他竟然如此頑強。子辛的自尊受到難以忍受的挑釁,恨不得一刀斷其頭顱!然而為了顯示王者風度,他強忍惱怒,說出一番堂皇的話來:
“本王讓你死,也讓你死個明白。本王並非報一箭之仇。本王上應天命,親帥王師,要蕩平所有叛臣賊子!你這條老命罪大惡極,本不值錢了,還想換個為民效死的美名嗎?說來聽聽,你想要個什麼死法?”
季歷蔑然視之,不再言語,血色的身軀如迎風立木凜然不懼。
子辛揮手,一批戰俘被趕下土坑。
季歷雙眼冒血,怒視子辛。
子辛輕輕揮手,武士撲上來,挖了季歷的眼珠。
季歷破口大罵,子辛讓割了他的舌頭。
季歷掙扎著撲向祭壇,血人般朝前滾動。
子辛“哼”了一聲,示意讓他皮肉不存。
在號角鼙鼓的悽烈聲中,季歷被五馬分屍……
季歷的熱血染紅了周塬,在周塬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香菸繚繞,鼓磬齊鳴。
柴堆上架起一隻巨大的銅釜,烈火熊熊,沸水翻滾,季歷的頭顱在銅釜中烹煮著,早已化成一顆白色的枯骨……
子辛登壇,在宮人服侍下,換過比干獻上的王服,戴上王冠,又在大祭司導引下,祭拜天地,莊嚴陳詞:
“蒼天在上,祖宗有靈。大商第十七代三十一王帝辛,以叛邦西岐三千戰俘,千匹牛馬,祭拜天地神靈,告慰祖宗先人,默佑帝辛蕩平天下,征服四海,江山社稷,萬代昌盛!”
執意要把莊嚴的即位大典放在血腥的戰場上,用戰俘的鮮血澆鑄摘取王冠的階梯,帝辛的想法算得上氣派,稱得上氣壯山河,浩然千古。這使得前來傳諭班師、迎駕回京的王叔比干驚詫不已,又難以規勸,只有無可奈何,聽之任之。
按照帝辛的本意,用酷刑殺了季歷,發洩一陣胸中惡氣,也就罷了。但當他看到渭水河谷土肥物阜,百姓富庶,人丁興旺,市井繁榮,果然是一塊安邦立國的龍興之地,就有了意外想法。季歷的幾個兒子皆逃亡西戎去了,甚至帶走了兵馬和百姓,如不乘勝追擊,留下後患,日後必定成為殷商仇敵。但是,大軍長途征戰,遠離中原,疲憊不堪,糧草輜重日見短缺。繼續西征,一旦陷入荒磧流沙不毛之地,再遇敵軍夾擊,後果將不堪設想。
剛剛戴上王冠的帝辛在進退間躊躇不定。終於,他決定坑殺所有戰俘,將西岐城垣、屋舍夷為平地,並恨不能掘地三尺,讓這裡從此斷根絕種。
王叔比干擔心殺人太多,有失王道,過於強蠻,反倒逼反西岐。他苦苦勸告:“大王,快刀能砍掉人頭,仁德能博取人心。大王應該班師回朝,普降恩澤沐浴四方了!”
帝辛說:“季歷雖說死了,但他兒子姬昌跑了,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比干說:“西岐地域廣闊,部族甚多,又距都城遙遠,武力征討,並非一日之功。還是以安撫為上策,派使臣前去招撫,只要姬昌肯降,就把治理西岐的事讓他做吧!天下雖說是大商的天下,也得靠能人賢士輔佐大王去治理呀!”
費仲幫助帝辛取得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