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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隔岸觀火。
這情況朝中大臣早已心照不宣,無奈商王昏聵軟弱,只好隱忍不報,暗下著急罷了。
此刻商王病重,邊防吃緊,王室大臣們憂心如焚。儘管夜色深沉,大臣們還是被不祥的訊息驚動起來,紛紛趕進宮城,聚集在宮室外邊的廣場上,一個個面面相覷,竟然不知所措了。大家的目光聚成一束暗光,投注到幾位重臣身上。
高聳壁壘的宮牆,嵯峨森嚴的宮殿,早被夜色染透。
從儀門到宮門的甬道上,排列著兩行持戟扛鉞的金甲衛士,石人一般冰冷、威嚴、紋絲不動。
大殿前廣場的那座夯土高臺上,架起塔似的木材,燃起一堆篝火,火舌沖天,煙雲四合。有一群宮廷巫師頭戴儺面,遍體塗彩,身披獸皮、繩縷,打著鼙鼓,擊著銅鈴,赤著腳板,繞著火堆蹦跳著狂烈的巫舞。那氣氛有些肅殺,奇詭;又有些恐怖,陰沉。
火堆前,跽踞端坐的是頭戴玉冠、插有三根野雞翎的大祭司。他臉上塗了豬血、炭黑和白灰,守著火堆專注地灼烤著一片碩大的龜甲,名曰“佔龜”,神情肅穆而又詭秘。
幾位王室重臣商容、比干、箕子,齊刷刷站在火堆之外,費力地勾起頭看那大祭司手中的龜甲上面正在發生的奇妙變化,他們的神情無一不顯露出緊張和慌亂。
祭臺上只聞火星的爆裂聲,那叫“龜語”;除此便是噎人的死靜。
太師商容終於隱忍不住,緊張而急促地問道:“大祭司,大王的病情……可有徵兆?”
大祭司眯起眼睛辨識著龜甲上的裂紋,躊躇半晌才囁嚅地回道:“大人,天神已有明示。請看這道紋脈,其色灰暗,到此……到此……驟然中斷,只怕……只怕……大王……命交剋星,此番……恐難回�天……�眾位大人,別的……老臣……實在不敢言講……”
幾位重臣聽到此言,頓時駭然,一陣慌亂。
比干趨前一步,平靜地問:“大祭司,勞你再看。邊關告急,交兵在即,大王有恙,國事難以定奪。你上通神靈,下達黎民,既是傳承天意,又有何不便直說的?如果派軍征討,又有何徵兆呀?”
大祭司匍匐在地,對天叩首,而後又眯起眼睛在龜甲上辨識半日,莫測高深地訥訥道:“大人,你看這兩根紋脈,形同月鉤,兩軍交戰,勝而不吉……”
比干大惑:“征討叛逆,自然是兩軍交戰。王師到處,所向披靡,勝則大吉。為何勝而不吉呢?”
大祭司如同一段木偶,手點龜紋,矜持地說道:“兩紋相交,主兇,亦主吉。王師討逆,勢如卷席,東夷可平,西戎可吞,北克崇國,南降鄂國,此乃吉兆。不過,少師大人請看,這紋脈形同月鉤,乃女人亂國之象。雖若隱若現,卻天意分明,大商江山勢必敗在女人手中……天意昭然,老奴豈敢妄言……”
龜神相通,大祭司代天傳言。上天的話是不容置疑的。比干和幾位重臣碰了個眼色,不好再多問什麼,但他們心裡卻充滿疑團:女人亂國之象,這是什麼意思呢?
比干悵然若失,突然跪倒在地,仰天祈禱:“上天哪,保佑大王早日康復萬壽無疆吧!神靈啊,保我大商江山萬世安泰吧!”
此時,商王內宮裡一派香菸繚繞,寂靜無聲。松油燈燃起半明半暗的光暈,在高大的庭宇裡如同一串昏黃的鬼火。
商王帝乙躺在軟榻上,面如黃蠟,雙目深陷,氣息微弱,好似一頭苟延殘喘的老山羊,蜷縮成一團。
一群宮女垂手侍立在周圍,大氣不敢出,麵人似的一動不動。
王子子啟跪守在病榻前,雙手捧著藥罐,恭恭敬敬遞到他老爹面前,還輕輕呼喚著:“父王……”帝乙艱難地喝下一口藥汁,又是一陣抽搐,藥汁噴出,濺到子啟臉上。他顧不得擦拭,切切輕呼:“父王!父王!想吐,就吐出來吧!”
帝乙重重喘籲,臉色憋得紫漲。子啟慌忙放下藥罐,替他揉胸捶背。帝乙哇哇亂叫,乾號之聲令人不寒而慄。他雙手在空中奪命般亂抓撓,子啟臉上就留下道道血痕。
太醫慌忙上前,囁嚅地說:“大王是淤痰堵塞喉嚨,只能撬開嘴巴,用銅鈹入喉取痰。”
子啟哪裡肯聽,推開太醫,撲到父王身上,用嘴巴貼上去猛然吸氣,將淤痰吸入自己口中。
帝乙安靜下來,緊緊抓住子啟的手,嘴巴翕動著想說話,又說不出來。他望著匍匐於病榻前的大臣們,兩行淚水無聲地滾到臉上。
商容會意,趕忙趨前說:“大王想說,是子啟吸痰,救了大王,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