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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厭惡費仲狐假虎威的形狀,不想辯駁,沉默下來,再不說話。
商容從姬昌的陳述聽出了道理,對發兵征戰持有疑慮,便嚴厲地白了費仲一眼,說:“周侯,接著說下去!西岐靠近戎狄,情況熟悉,有何方略制伏戎狄,攤出來也好。我等久居中原,不甚了了,兼聽則明,又有何妨?”
比干、箕子也點頭贊同。
姬昌得到支援,察覺到商王周圍也有賢明,並非盡是虎狼之輩,依舊用和緩的語調繼續陳述:“西岐與戎狄為鄰,多年來飽受欺凌,黎民叫苦連天!戎狄皆為小股騎兵,搶了就走,行動神速。西岐也與其征戰多年,勝少負多。你打他,他就跑。你撤退,他襲擊。一旦深入戎狄腹地,如同馬陷泥潭,你在明處,他在暗處,四面伏擊,吃虧不淺!你想報復,大漠戈壁,難覓蹤影。所以,西岐改變策略,與之和睦相處,互通有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今朝廷若舉兵討伐,軍威浩蕩,戎狄聞風喪膽,王師勝券在握!然則,西戎地域廣闊,若四處逃竄,避開鋒芒以久戰,王師又能耗到幾時?即便王師一戰而捷,滅了戎狄,奪下空曠大漠,聳天冰川,又有什麼意義呢?”
商容嘆了口氣,說:“依周侯所言,戎狄如同扎手的棗刺,拿他無可奈何啦?”
費仲瞅瞅商王臉色,逼問一句:“按你的話,難道讓朝廷也要與戎狄求和不成?”
“非也!”姬昌抬高嗓門,說道,“如果朝廷與戎狄求和,朝廷威儀何在?罪臣多年與戎狄接觸,洞悉他們之間並非鐵板一塊,比如其中黎、羌較善,犬戎、密須較惡,不如採取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方略,較為穩妥。這樣,朝廷不必大動干戈,又可達到以黎治黎、以戎治戎的目的。”
姬昌說完,一臉的誠實和坦蕩。
商容、比干、箕子一班大臣交相點頭,首肯此策。
紂王靜默稍頃,啟開眼縫說:“姬昌,餘小看你了!破衣爛衫下,藏著滿腹韜略哩!如果將這各個擊破之策交你去辦,你何時能將戎狄降服,讓他們來朝廷請罪啊?”
姬昌趕緊伏地回話:“姬昌有罪在身,大王能給姬昌立功贖罪的機會,姬昌萬死不辭!只是西岐貧寒,實力為艱,請求大王容西岐休養生息,免去鷹貢,方能積攢力量,為朝廷效命!”
“說來說去,你還是想抗繳鷹貢!”
紂王的貓眼睜開半隻,斥責一句又輕輕閉合,說:“餘讓你繳納鷹貢,確有大用!這樣吧,念你年老體弱,又給朝廷獻上制戎良策,那就每年繳納十隻,不可再少!”
姬昌還想爭執,散宜生悄悄拽拽衣襟,他才叩頭謝恩,現出一副馴服狀。
紂王拿眼縫斜睨著他,輕聲發問:“聽說你善於交好西戎,常有往來。餘聞西戎舞姿煞是美妙,你就當著眾位大臣,舞上一回如何?”
姬昌深感此話問得唐突,不知有何含義,便實實在在回答:“罪臣不通此道,辜負大王情致。罪臣只懂耕田種地,侍弄稼禾。”
費仲看出紂王失了臉面,要當著眾臣戲弄姬昌,便趨上前去,悄聲耳語一陣,說:“姬昌竟敢欺君!你的夫人就是西戎公主,同床共寢,形影相隨,豈能不通此道?分明是掃大王興致!”
姬昌苦笑著拂拂蒼髯,說:“姬昌有罪在身,如能載歌載舞博大王一笑,豈不是天賜良機?可惜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哪敢辱沒大王一雙龍睛慧目啊!”
紂王不覺啞然失笑,又問:“你既為周侯,又長在周塬,對鞍馬騎射不能不通吧?”
姬昌垂首回答:“罪臣無德無能,耕種半生,接任侯爵,深感皇恩浩蕩,勉強為之。對鞍馬騎射,也僅僅略知一二。”
紂王拂拂袍袖說:“也罷!你既懂得鞍馬騎射,就與餘比試一番,若能勝我一籌,餘便赦你抗旨之罪!”
姬昌看透這是圈套,叩頭行禮,連連推託,說:“罪臣年老體衰,只怕連弓箭都拉不開,豈敢在大王面前獻醜?求大王恕罪臣不恭之罪!”
但是,紂王哪裡肯聽,早已龍行虎步走出大殿去了。
大殿前廣場上的木柱上捆綁了數十名俘虜,臉頰上打有烙印,分明是西岐戰俘。
紂王脫去朝服,露出一身金甲,戴上金盔,跨上他的黑龍馬。威風凜凜說:
“那就是靶子!咱們飛馬射箭。姬昌,你先來吧!”
姬昌不敢抗命,只得上馬。在武士威逼下,他拍馬空跑一遭,實在不忍拉弓放箭,想著橫豎難逃一死,便勒住馬頭,遠遠站定,聽候紂王發落。當他回首望見紂王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