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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赤著腳,攏著凌亂的衣衫跑過長長的石橋,慌張地從栽種著樹木的小路上跑開,避著身後追趕而來的蕭允。而當他終於因為喘不上氣停下腳步,跌倒在路邊咳嗽不止的時候,他不幸地發現,自己迷路了。
第二卷: 情不知其始,一往而深。 第三十七章
夏輕塵赤著腳走進了一座花園,可惜花園裡空無一人。陣陣秋風中,他覺得很冷。可是他走不動,肩膀的鞭傷再次撕裂又癒合,滲出的血染汙了他身上的睡袍。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坐在樹下休息一會兒的時候,轉角的假山後面隱約傳來人聲。於是他提著衣服,啪嗒啪嗒地跑了過去。
假山後面的花圃邊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半身的花幾前面,黑紗禪衣外罩著白色帶袖的圍裙,等待手裡拿著小鏟子,在面前的一株盆景的土上輕壓著,一邊壓,一邊對身邊幾名畢恭畢敬的太監講解:
“要像這樣平壓,把這土都給壓平壓實了,千萬不能松。回頭撒些白玉石在這土上,放在陰涼處,兩日給一次水,千萬別給多了,不然過幾天就長得沒形了,”
“是,奴婢記住了。”
“端下去擺著吧。”男人一邊吩咐,一邊在旁邊的水盆裡洗乾淨手。
“哎,打擾一下……”
“嗯?”那男人聽見聲音,一回頭,就見夏輕塵像個小耗子一樣站在路中間。身旁的太監剛要上前,那男人伸了伸手示意他退下,問倒:“何事?”
那男人轉過身來,夏輕塵見他面容深刻,雖已中年卻仍神采奕奕、容姿煥發;兩頰微潤,如春梅綻雪;雙目清冷,如月射寒江;神情從容,張弛之間自優雅。
“這位大叔,請問薰風殿和太液池怎麼走?”
“大……叔?”那男人高貴的神情複雜地變了變。隨後一揚眉,自嘲地笑了一下。低頭抹乾手,解下身上的圍裙,露出下面深黑的褒衣以及刺繡著四腳獸的燙金蔽膝“你是哪個宮裡的人?”
“我住流光閣。”
“瞎說,”那男人一掃而過他肩上暗紅的血漬和赤著的腳,眼中浮現一絲笑意“流光閣幾時住人了?”
“就最近啊……”
“流光閣與薰風殿是兩個方向,你要問哪一個呢?”
“呃……”夏輕塵看了看天,心想皌連景袤這個時間應該也快來找他了,蕭允追不到他該也不會守在流光閣不走,於是他對那個男人說“我想回流光閣,你知道怎麼走嗎?”
“流光閣離這兒挺遠,我帶你去吧。”
“哦,謝謝……”
“等等”那男人輕輕扯住他的衣角,回頭看了看身後幾名太監,然後指著其中一個“把鞋脫下。”
“是。”太監脫了鞋子呈上,那男人示意夏輕塵“你穿上。”
“那他呢?”
“無妨,你穿。”男人扶著他的手臂,看他慢慢抬起腳,伸進那雙深黑色的薄底短靴裡,朝那幾個太監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穿好了。”
“請。”那男人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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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輕塵跟在那男人身後,緩緩走過御花園的小徑,在落葉的樹叢間緩緩前行。即將入夜的風吹落枝頭的金桂,紛紛揚揚地飄散在風中,馥郁而甜蜜的香味,讓夏輕塵過敏地氣喘著。他的咳嗽聲,就像蝴蝶拍打的翅膀,細碎而低微。
“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這個花香讓我難受”夏輕塵難受地捏著自己的咽喉“我們快走……”
“吸一下這個。”那男人掏出一個烏黑的小木瓶舉到他面前,夏輕塵狐疑地接過來放在鼻子上嗅了兩下,那味道,類似青草與酒釀的混合物,微涼的感覺暫時緩解了他喉嚨的癢痛。
“這挺管用,謝謝。”
“你拿去吧。”
“啊?”他又不認識他,怎麼能隨便收他的東西。
“拿去用吧,反正我用不上。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夏……哦不,姓阮,叫無塵。”
“阮無塵……”男人看著他眯起了眼睛。
“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我——”聽見“大叔”二字,男人的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我姓南。”
“你也是當官的?”
“何以見得?”
“我看你穿的衣服挺好的,說話聲粗,不是太監。”
“哈……沒錯,我是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