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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救人比殺人更有成就感。
正要啟程,忽然青紗帳裡出來一隊人馬,官兵們紛紛舉槍,當看清楚對方的服飾後卻鬆了一口氣,來的是一幫穿黑制服的警察。
不過在這種地方還是小心為上,陳子錕讓對方領頭的過來說話,對面果然過來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文質彬彬的像個讀書人。
“您就是新到任的江北護軍使吧?”讀書人客客氣氣的問道,說的是一口地道的官話。
“正是,敢問閣下是?”陳子錕抱拳道,這人的氣質讓他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我是南泰縣的縣長,柳優晉,特來迎候護軍使。”讀書人摘了草帽,微微欠身向陳子錕鞠了一躬。
“原來是柳縣長,失敬,失敬。”雖然護軍使和縣長分屬軍政兩條線,互不統屬,但人家大老遠的過來迎自己,起碼的禮數也不能少了。
柳優晉看到地上的四具屍體,故作驚訝道:“這是?”
陳子錕道:“哦,昨夜土匪來襲,被我打退了,這幾具屍體留給他們,俘虜我帶回去發落。”
柳優晉讚道:“護軍使旗開得勝,我南泰百姓終於有救了。”
雙方客套了一會兒,開拔回縣城,柳優晉帶來的人不多,僅是三十來個警察,而且武器裝備也極差,老套筒步槍的槍管都生鏽了,不過也算聊勝於無,有了他們的加入,整個車隊達到二百人槍,就是再強悍的土匪也要掂量掂量了。
即便如此,穿越這片青紗帳的時候,眾人還是如臨大敵,子彈上膛刺刀出鞘,走著走著,遠處傳來粗獷而蒼涼的小調,“薛丁山西涼借來十萬兵……”
大兵們緊張萬分,四下張望,密密麻麻的青紗帳,哪裡看得見人,青紗帳裡空氣流動不暢,酷熱難當,所有人都捏著一把汗,唯有陳護軍使和柳縣長並轡而行,談笑風生。
“這人唱的什麼?”陳子錕問道。
“哦,他唱的是南泰地方戲,民間俗稱拉魂腔,取回味悠長,勾人魂魄之意,不過這只是溢美之詞罷了,實際上唱這個的大都是討飯的,唉,土匪橫行,民不聊生啊。”柳縣長侃侃而談,神色輕鬆,顯然沒把這莫名其妙的唱戲人當回事。
“唱戲的是土匪吧。”陳子錕悠悠道。
柳縣長似笑非笑:“南泰縣自古民風彪悍,鄉民白天種地,夜晚劫道,亦農亦匪,誰又能分得清楚,其實這個世道何嘗不是如此,竊鉤者誅竊國者侯,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變幻大王旗,讀書人都看不清將來,分不清黑白,遑論這些鄉野村夫。”
陳子錕點點頭道:“柳縣長涉獵頗廣,出口成章,居然還引用了魯迅先生的一句詩,他可是左翼哦。”
柳優晉頗感意外的看了看陳子錕,顯然沒料到這位新來的護軍使竟然是個博學之士。
一路有驚無險,終於抵達南泰縣城,一座四四方方的城池被護城河環繞著,城門樓子上刻著兩個斑駁的大字:“南泰”,上面是箭樓和垛口,青色的牆磚縫裡,野草瘋長,見到隊伍來到,一陣響動,吊橋緩緩放了下來。
第三十七章 鬧鬼的縣衙
南泰縣城門大開,鼓樂喧天,一群穿著長袍馬褂計程車紳們在吹鼓手的陪伴下走了出來,一個個滿臉堆笑,分列兩旁,恭迎江北護軍使駕臨。
旗手先打著陳字號的牙旗大搖大擺進了城門,陳子錕謙讓道:“柳縣長,請。”
“陳大帥,請。”柳縣長也道,兩人哈哈大笑,並轡而行,但柳優晉卻很識趣的往後退了一個馬頭的距離,讓陳子錕先行一步。
鄉下吹鼓手奏的是拉魂腔大戲《將軍令》的曲子,威武雄壯,倒也應景,縣城的父老們都穿著簇新的馬褂,笑的很拘謹,有幾個白頭髮的老頭,瓜皮帽後面還垂著小辮子,陳子錕下馬和他們一一見禮,護軍使的平易近人讓他們僵硬的笑容略微變得自然了一些。
緊接著進城的是鑑冰和姚依蕾乘坐的汽車,顯然南泰縣的父老們從未見過這種不用牲口拉的洋玩意,麻木的臉上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卻又瞬間恢復了鎮定。
“嘻嘻,你看他們,還留著辮子呢。”姚依蕾低聲道,她從窗簾的縫隙中瞅著外面的景象,有了殺虎口的那一出,她再不敢在大庭廣眾下露臉了。
“是啊,都是些老頭子,死氣沉沉的。”鑑冰附和道。
道路是用青石板鋪成,馬蹄鐵在上面敲打著,發出清脆的聲音,路兩旁的房門上插著五色國旗,看起來倒也有些張燈結綵的味道,只是這歡迎儀式參加的人太少,顯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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