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虞世南(第2/2 頁)
質。那兩個孩子,按照輩分算是你的族弟,一個叫做蕭鉅,今年約莫十歲,小的叫做蕭鈞,才六七歲。
至於你八叔時文公,今年也才二十二歲,也正是得益於當年入朝時他尚未成年,故而雖然沒有得官職,卻也躲過了被皇祖父強留在京師的安排。後來我父王討了恩典,說是你八叔自幼與胞姊親近,便準了帶他來揚州做事,在外另尋府邸——只可惜賢弟此前禁足,卻是不得去過。時文公的陳情文表乃是一絕,這兩三年來,我父王給皇祖父上書,也已經多讓他代筆,文法更見老辣,所以如今才煩請他來教授表章之法。”
聽到這裡,蕭銑倒是對自己家族長輩的境遇有了一個更加全面的瞭解和判斷。
六叔雖然做了房州刺史,也算是“五品地級市市長”級別,但是想來沒有楊昭說的那麼風光;蕭銑畢竟有了兩世的知識,知道房州大致上相當於後世的湖北十堰,在湖北、河南、陝西三省交界。這個地方距離長安、汴、洛都不算遠,但是又被秦嶺漢水切割夾束,是一塊既不容易逃脫、也沒法割據自立的絕地。所以自從隋唐開始,房州便成為了幽禁前朝權貴或者本朝政鬥中失敗被廢黜宗室的專用地盤——
歷史上,武則天廢了她兒子的帝位之後,就把他兒子丟到房陵圈禁,整個唐朝乃至五代,都沿用了這個優良傳統;一直到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為止,還把遜位的周恭帝柴宗訓改封為鄭王、封地房陵。可見房州這塊地方的地方官,都是軟禁專業戶,只不過如今隋朝才剛剛開啟這個趨勢,還不明顯罷了。
相反八叔蕭瑀雖然現在基本沒什麼官職,但是卻已經呆在姐夫身邊四五年了,天天能夠給姐夫代筆文表、當個事實上的“秘書長”。將來楊廣只要登上帝位,蕭瑀一個內史侍郎或者說中書侍郎的官職就跑不掉了——這個官職,基本上相當於後世的“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了。而且在爭奪姑母蕭妃對楊廣的“枕邊風”資源方面,相信八叔蕭瑀會是蕭銑最重要的對手——畢竟枕邊風也不是天天都可以絮絮叨叨的,以楊廣將來登基後在女色方面的逐漸放開,蕭妃要在有限的機會中給孃家人撈好處,顯然是會出現厚此薄彼顧此失彼的情況。
君不見,外戚翹楚強悍如王莽者,在自己的伯叔死光之前,也沒能靠姑母王政君給自己撈多少官職權位。蕭銑自問自己就算有了兩世見識,在資源運作上,不一定能搶過王莽。所以將來說不得指望蕭妃枕邊風給孃家人要官的資源,大半會被蕭瑀佔走,蕭銑就只能更多靠自己了。
當然,如果蕭銑可以把表妹弄到手的話,倒是可以多一條路子走裙帶關係。不過這些都是暫時看不著影兒的事情了。
楊昭與蕭銑二人竊竊私談,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刻,教授文賦策論的虞世南已經來了,學生也基本上到場了。除了少數幾個之外,其餘的蕭銑都不認得,不過他意外地看到了楊暕也在其中,而且臭著個臉忿忿不平的樣子。
在剛才和楊昭的溝通中,蕭銑知道楊暕完全是因為今天楊昭也來上學,所以不得不也來應個景,免得被人說做弟弟的架子比兄長都大。而實際上,王子們因為根本不需要參加科舉,按例可以過完元宵才來上學,楊昭完全是因為蕭銑今天第一次來,給他帶個路認個臉熟而已。明天楊昭就不會來了。
一想到楊昭因為仗義任性,又為自己拉了一些不必要的仇恨值,蕭銑心中就想苦笑。不過別人可是未來的太子,自己的表哥,肯這麼仗義,終究是應該感動的。
臺上,虞世南巡視了一圈,拿出戒尺點了人數,見蕭銑坐在一側,並不認識,便開口喝斥道:“臺下可是昨日大王所說,要新來的蕭銑了麼?”
蕭銑聞言趕緊起身,恭敬行禮,答道:“末學弟子,正是蕭銑,給先生見禮了。”
虞世南擺個架子,也不答覆,竟把蕭銑晾在一邊,一甩袖子說道:“既如此,今日便開始講策論!”
蕭銑不僅聽清了這一句話,還聽清了虞世南後面一句壓低了音量的碎碎念:“哼,祿蠹一般的倖進小人,聖人之學不上心,到了這些求取功名的實用之學,便上趕著來聽課,真是斯文掃地。”
蕭銑唯有苦笑,假裝沒聽見這句話,自顧好生聽課。對於這個問題,他沒有辦法解釋,誰讓他確實是此前從來不和眾人一起讀書,唯有這裡改教策論之後才做“插班生”混跡進來呢?被耿介清高的先生當成求官心切的小人,也是在所難免的吧?所幸虞世南對他的印象並不重要,可能的話,就靠時間來改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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