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千年大計(第1/2 頁)
江南運河南段,按照歷代的劃分範圍,應該是起自杭州,經湖州入太湖,其中湖州境內入太湖的這最後一段,還會與自然河流西苕溪相重合,全長兩百四十里。
不過,六朝以來,江南水利發達,到了南北朝末年時,往往把蘇州境內從蘇州連線長江-太湖水系的常滸河、吳淞江、瀏河也算作是江南運河南段的一部分,只是這一段運河理論上與朝廷徵集江南漕糧的漕運沒什麼關係,修了也只是利於民間的商業運輸往來而已。在開皇十八年朝廷下詔徵收統管江南三丈以上民船後,也就沒有再理會過總計一百多里路的常滸河等三條支流了。
江南二月的春播農忙的時節已然過去,從三月下旬到五月中上旬,按例就是農閒時分了,每年朝廷要大量徵發徭役幹活、又不願意耽誤農時的話,便多會在這個時候分流一大批徭役,剩下的則要等到秋收之後才徵發。
或許有不通農時的看官會質疑:白居易的《觀刈麥》中不是還說“五月人倍忙”?怎得五月會是農閒時節呢?其實,這兩條都沒錯,只是白居易詩中所寫是特指北方小麥作區的農時。冬小麥是前一年冬天種下的,收穫的時候自然是夏季的五月。而南方的水稻是開春二月初才種的,到五月時生長期還遠遠不夠灌漿收穫,故而江南五月並算不上農忙季節。
揹負著修河重任的蕭銑,少不得在忙完了本縣的勸農業務之後,便直接開始督辦修河的事情了。湖州那邊,江南河監李敏與另一名少監麻叔謀也開始同步籌備,與蕭銑切磋政令、取長補短,互通有無,把整個工程全線推行下去。
杭州段這邊的施工,蕭銑當然也不可能只讓徵發自己所轄的錢塘縣本縣徭役,透過刺史謝遠行文,餘杭縣與武康縣兩個大縣也比較配合,把今年的法定徭役大多數擠出來配合。富陽縣、鹽官縣與於潛縣因為運河不過境,也沒有直接好處,支援的同時,少不得留下一小半徭役民夫的額度做些本縣的每年雜務修繕,諸如修治梯田、浙江堤防等項。如此一算,總共兩萬四千戶的杭州一地,也挖出了2萬多民夫的潛力——當然按照朝廷原本讓民夫自帶乾糧的做法,這些民夫只能用六十日就要換人,蕭銑和謝遠有沒有辦法找到輪換的資源或者留下這些人秋收後再來,便要看各人手段了。
……
在將作監時候便是蕭銑狗腿的劉三刀,如今做了蕭銑的主簿,卻依然免不了要撿起老本行幫蕭銑做一些鞍前馬後的事情。此刻,杭州城北的運河工地上,劉三刀少不得拿著一本厚厚的河工賬冊,給蕭銑再彙報一遍施工之前的勘測情況:
“大人,去年冬天時,下官也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讓一部分工匠民夫用鉛垂撐篙勘測過了河道尺寸。這江南河古道本是先秦便開始陸續開鑿的,其南段有天然河西苕溪,及先秦開鑿的吳興塘、平湖塘,兩漢開鑿的華亭塘等。
如今因為年久失修,測得西苕溪段河深僅六尺、寬十二丈。湖州一側的吳興塘、華亭塘平均深七尺五寸,寬九丈。我杭州境內的平湖塘水深六尺、寬八丈。這些河段距離朝廷對江南運河的統一尺寸要求:寬三十丈,深一丈五尺還頗有差距。”
蕭銑對於這些資料也是有點兒瞭解的,只不過溫故知新而已,故而並不焦躁。他知道歷史上隋煬帝在位後,修運河普遍要求揚州以北的修到四十丈,吃水也將近兩丈,這主要是為了過龍舟的船隊——史載隋煬帝龍舟“長二百尺、高闊各四十五尺,水上四重”,要給如此龐大的巨舟通航,還要船隊可以掉頭、交匯提供可能的話,河修到四十丈寬是有可能的——畢竟兩百尺長的船,就是二十丈了,總不能在河裡沒法掉頭吧?而且船舶掉頭不光是河寬和船長一樣就行了,還要留出迴旋半徑。
如今,運河修築被提前到了楊廣登基以前,龍舟這種奢靡的需求自然還沒人敢提出來。加上歷史上楊廣的龍舟只要到揚州,不需要再到江南的蘇州、杭州,所以江南運河的寬度比邗溝乃至更北面的河段可以省一些,但是即使如此,如今綜合考慮知道,蕭銑拿到的指標依然是三十丈寬,或許其中也有宇文閥或者別的下絆子的**官僚的手腳吧。
不管怎麼說,任務再艱鉅才有挑戰性,何況蕭銑很有把握透過新技術與新管理的應用啃下這塊硬骨頭,也就沒什麼好怕了。
“即日起,讓咱常備的五千操舟疏浚民夫,沿著平湖塘、吳興塘河段往復以爬犁船、鏈鬥船逡巡疏浚挖泥,凡是水深不足一丈的地方,先用挖鬥往復清掃,先做到水深一丈。河岸暫時不急著拓寬。至於農閒臨時徵調來的那些人,便讓他們在於河道平行的地方平地、尋水沙疏鬆